早已身不由己地变得娇贵,变得与那些养尊处优的天家贵胄一样,一身尽是毛病。别说是方才的情形了,就是平常,她身上也是一捏一道红痕。这种时候,她不该允诺什么。因为明日必将后悔。后悔于卫崇如此没轻没重,必然早便在她身上腿/间留下数道红印,恐怕要过好些日才能消去。后悔于二人之间的博弈,立场,应当留在朝堂之上,哪怕她要借助卫崇的不/轨之心谋划些什么,也不该如此…不择手段。一夜如此就罢了,难道夜夜也要如此吗?
不过是这意料之外的一次相见,一次酒后云/雨,实在太水到渠成,以至于连她也生不出什么审视的心思。她甚至几度沉/沦于此,此刻双唇张开,那已达嗓子眼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章德殿不比南宫,那儿守备严密。“她别开视线,缓缓道。
“只要陛下想。”卫崇道。
徐鸯轻笑了一声。在卫崇的心中,确实从来只有“想”与"不想”,界限分明。
只要徐鸯想,就是铜墙铁壁他也能翻进来,只要徐鸯不想,就算是门户大/开,他也可以克制住自己。那他还送徐鸯猎犬做什么呢?他自己分明就是一条听话的狗。不仅能猎捕杀掠,攻城掠地,甚至还能自荐枕/席。或者他确实是想要让徐鸯收下狗,也就收下了他。但天地间从没有这样理所应当的道理。
就像先帝昏聩,不理朝政,所以登基不过几年,各地便暴乱频发,以致这江山四分五裂。窃国者如朱津,甚至能从中渔利。
进而……弑君。
徐鸯看着卫崇,或许卫崇不知道这句话暗含什么意思一一今日他能为了这一己私欲进宫与她厮/混,明日也当然能为了一己私欲进宫谋逆一-若是识时务的臣子,像是逢珪聂永,甚至身上没有一官半职的王琬,都不会这样说话不谨慎。
可徐鸯却又感到自己隐隐地满意了。甚至愿意在酒意的推动下,松口些许。
她毕竞才勉强统一北方,还有广袤的中原与南方,强敌林立。
“好,那朕就瞧瞧你的'本事。“徐鸯道。卫崇激动得眼里发光,好在他还记得不能闹出响声,顾念着还有个马上要返回的岑先,才只哑着声音道了声"诺!",便一步三回头地离殿而去。
原先空寂的却非殿,仿佛也被这声略有些高昂的应答所触动,凭空生出几分鲜活来。几乎令徐鸯有些担心他能否顺利出宫而不被宫卫发现。
她就这么看着卫崇比自己要高上一个头的高大背影,顺着方才终于冷静下来的思绪,倏地冒出一个念头。“等等!"徐鸯蓦地叫住他。
卫崇一只脚已然踏入殿外了,却硬生生地止住动作,快走两步冲回来。话音还未落,他便又再度出现在徐鸯面月」。
急得几乎有些气息不稳。
“……怎么了,陛下可是要我一”
“不是。“徐鸯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想也不想地否了,又道,“是这中原几州,那些各有异心的诸侯,朕有办法来一一”
卫崇顿时面露索然,他挠挠头,干笑两声。“这哪里需要陛下来想“办法',不是打下来就可以了吗?”
“非也。这一战掏空了我方大多车马粮草,必得休养生息。至夏半,收了第一道粮,才能再度起兵南下。但既然已经取得这样的大捷,这半年的大好时机,当然不能就这样白白地空耗了……
………改元。“徐鸯呢喃道,霍然抬起头,片刻前还迷蒙夹带醉意的双眸,此刻又如星河一般明亮有神了,“一一朕要改元!
“你告诉逢珪,今夜要他拟几个年号,明日一早便来章德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