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韩均(三)
那面露无辜的宫女,一面快步走进殿。
且说孙节在殿外,很是跟那小宫女纠缠了一阵,才得以进殿而来。他满腹狐疑,一面瞪脚步声在幽静走廊中回响。
孙节一路行至内室,正欲进门。又是那宫女,赶在他进去之前软声唱道:“一-陛下可需奴婢进来伺候?”
徐鸯的声音立刻在室内响起。
“不必了,都在外间候着。”
以相信徐鸯竟不让他进殿了,还不死心,正欲再确认一遍一一于是孙节正欲进入的脚步才终于一顿。他茫然地又看向那宫女,又扭头,显然一时间难那宫女凑近了,低低地笑道:
“哎呀!中常侍怎么这样呢,不识情趣!陛下都发话了--”--
就算是徐鸯这样说了,孙节当然也不相信这寝殿内能发生什么,或者说,是"不肯相信"。然而,此女毕竟是拿皇帝的话来堵他,他孙节当然更没法反驳。执地守着了。
他只好再度瞪了那宫女一眼,把袖子一甩,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地走出门去,在殿门外,固至于殿内二人,听见他的脚步远去,俱是松了口气。
“.....走了?"半晌,聂姜低声问。
"走了。"那宫女答道。这回,声音正常许多,再没有那故意气人的音调了。“行了。你也下去吧。”
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
”.....其实不必拦着孙节。”等一切都平息了,徐鸯才道,语气莫名有些小心。"妾明白陛下信赖中常侍。想必中常侍早便知晓陛下身份了吧?"聂姜说,略有些埋怨地瞥了她一眼,
.....但这情形,他一个阉侍,难道方便进来吗?”
诚如她所言,室内此刻燃遍了烛火,只要一进门,便能瞅见那床榻前影影绰绰,相缠的两个人影。再定睛一看,更能瞧见她徐鸯衣衫不整,半个身子都裸/露着,另半个又被环聂姜的怀里,聂姜的手更是暧昧地伸进她胸前......
虽然聂姜只是为了摸清她的身量而已。
但徐鸯低头一瞧,正好瞧见了前两日卫崇在她颈间留下的红痕,越发地心虚了。一时不察,竟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咳、咳咳!
"
聂姜促狭一笑。
也好糊弄过去--但她瞧见徐鸯这难得憨直的一面,当然也忍不住笑意。虽没有注意到徐鸯身上那些缠绵的印记--好在这几日卫崇没像从前那样没皮没脸,倒日后再来,保管这衣服就再合身不过了。
“差不多了。等妾明日再稍微改一改.....聂姜笑完了,才施施然撤回手,道,“陛下三五真是多谢了。呃......阿蜩原先学过针线吗?手竟这样巧?"徐鸯讪讪地把脱了半截的衣服再穿上,又很是掩耳盗铃地刻意把衣襟拢了拢,道:“还些细节处不合身之外,已是比寻常宫人裁出的男装穿起来舒服多了。的确手巧,方才聂姜让她挑了一件,又让她隔着亵衣试穿了一回。那衣服除了些微有故此徐鸯这也不算花言巧语哄人,乃是说的实话。
聂姜自然听出来了,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从前妾在家中,可不喜欢做这些,学得一点也不好。”
“可见是有天赋。
"
闻言,聂姜又摇摇头,道:“也不算。只是原先觉得这些事太琐碎,妾只觉得不如父亲杀敌报国那样快意,所以耐不下性子,不愿学。但如今有了‘意义’,便一日千里了。“何止是有意义。"徐鸯道,也笑了,“--朕可指望着你了!”--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等徐鸯再从竹殿离开,已是第二日了。
桩事不曾说,旁的烦恼都叫她一股脑倒了出来。
她又亲亲热热地同聂姜说了一夜的贴心话。这回是当真贴心,除了以身顶替卫崇这一一些隐秘的女儿事。
后这样默契,刚入宫时,因怀疑徐太后与徐温合谋,她也很是恨过徐太后一阵,直到摄政-这些事,同卫崇不能说,同孙节不能说,甚至同徐太后也不能说--别见她如今与徐太事,二人被迫捆绑在一处,她才学会放下这些事一-唯独今日夜里,她才能含糊地朝聂姜吐一二。
聂姜也真不把她当那要供奉一生的天子了,说到兴起时,提起她那日尴尬扯谎非要说自己“不能行”的模样,枕在她的肩头笑到几乎喘不上气来。"睡觉!不许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徐鸯脾气再好,也不免羞恼,把身子一转,虚张声势地喊道,"
聂姜却笑得更猖狂了。
次日,皇帝又宿在竹殿的消息在宫中流传开来。
皆因这几日聂姜不曾来章德殿,宫中少数捧高踩低的又觉得是聂妃遭了皇帝厌弃,于是这一日,皇帝不仅来了竹殿,还留宿了,形势立刻一转,那些记着聂姜的好的宫人顿时又有了底气,吹嘘起二人的恩爱来。
不过这一点风波没能出宫,甚至没能惊动卫崇。
徐鸯第二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