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顺势走到符彧这边的车窗,对着她的脸认真核对着ID号和住址。
符彧一脸老实,有问必答,又凑上去刷了人脸。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忽然有道声音从后面传来:“腿怎么了?毯子能掀开看看吗?”
刹那间,符彧小腿一痛。该死的祁湛,在下面掐她。她心里气得咬牙切齿,又不好轻举妄动,只是面色一白。
“我……我能不掀开吗?”她模仿着她那些男朋友的样子,怯生生望着逐渐走近的第三个警卫,双手死死绞着毯子。
符彧咬着嘴唇,不动声色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嘶——她两眼含着泪,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说:“我的腿摔断过,上面有缝合的疤痕,很丑,像蜈蚣。”
她的眼泪已经开始啪嗒啪嗒掉,但她依然坚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们看见都说我故意吓他们,骂我不应该露出来给别人看。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变得哽咽。
秦方好愣愣地看着女孩雾蒙蒙的眼睛,可怜又可爱。他情不自禁喉咙滚动了一下,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
有个警卫轻轻咳嗽了一声:“长官,您看这……”
他猛地反应过来:“哦,算了。放行吧。”他摸了一把衣兜,摸出一包没开封的纸巾递进车窗,言简意赅:“擦擦吧。”
探进胳膊的时候,充足的冷气立即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收回手,皱起眉:“你腿刚做完手术,不能着凉吧?”
符彧动作笨拙地抽出纸巾,按在眼角,擦得眼圈红彤彤的:“我晕车,温度低一点就不那么想吐了。”
真是娇弱。秦方好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注意自己的眉眼已经下意识柔和起来。他还想再问什么,后面的车已经开始不停地滴滴,于是只好作罢。
车消失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莫名滑过一丝遗憾。
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看了一眼名字,语气冷硬:“嗯,我在盯着。找到人了?行,正好安委会还有点事,那我先回去了。”
挂了电话后,他脑中不自觉闪过刚才娇弱可怜的脸庞。
秦方好沉吟片刻,拨出了另一个号码:“有空吗?帮我找个人。”
警卫低着头不敢多看,只能隐约听见对方在问:“找谁?”
秦方好简短道:“一个女孩。”
*
车内。
祁湛难受地憋着气蜷缩在符彧腿边。空间实在太狭窄,又蒙了毯子,以至于他几乎是被符彧的气息包围着。
尽管他很小心,但还是时不时蹭到她的腿。显然,她很缺乏锻炼,腿部没有肌肉,所以不小心贴到时,即便隔着牛仔裤也能感觉到柔软。
刚开始,祁湛还能勉强支撑着不触碰到对方,后来手脚酸麻,无可奈何只能倚着她。
他简直像符彧的狗蹲在她脚边。
砰地一下,他随着突然发动的汽车狠狠撞上了符彧的膝盖。然后,他的世界忽然就亮了。
“快起来!”符彧将毯子撂到一边,看着他痛得揉鼻子,冷酷地一脚将他踹回去,接着随手把捏在手心的一整包纸巾丢进垃圾桶。
祁湛有气无力地小声抱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屁股还没坐稳,一个漂移,他惯性向右倒,而符彧正好偏过脸不耐烦地要骂他。
于是两张脸贴在了一起。
亲……亲上了。祁湛惊得一个激灵,猛地弹回去,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儿。他的余光无意瞥见符彧泛红的眼睛,下意识问出声:“你哭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符彧乜斜着他道。
他支支吾吾:“我……我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差。”说着他止不住偷偷斜觑她。
符彧笑嘻嘻道:“你在偷看?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他习惯性否定:“我没有!”但他的表情远不如语气那样笃定,倒像是狗急跳墙,神色着急忙慌的,眼神闪躲游移,耳根染了一层薄红。
符彧没有揭穿他,只是转过脸去看窗外,慢悠悠道:“爱上我,你不必自卑。”
“你——”祁湛顿时被她气笑了,他顺着她的视线发现车已经驶进住别墅区,忽然要去符彧的手机,“存一下我的联系方式。”
号码输完了,他又工工整整打上了名字做备注。
符彧接过去,面上没有丝毫反应,然后趁他不注意,迅速删掉祁湛两个字,敲上了新的一行字,上面赫然写着——
欠债待肉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