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两人应是,目送景帝消失在明黄色的帘帐后。裴长泽攥紧拳头,撑着膝盖,动作迟缓地站起身,岂料双腿一麻,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倒——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他,他抬首,见裴长旭神情关切,“皇兄,你还好吗?”
裴长泽苦笑,“坏不到哪去。”
他借力站好,掸去衣袍上的尘土,用帕子捂住额间伤处,身姿恢复挺拔。
裴长旭道:“皇兄放心,父皇这会是在气头上,等过两天便好了。”
裴长泽摇摇头,道:“你无须安慰我,此事因广阑王而起,父皇猜疑我是情有可原。”
“皇兄是皇兄,广阑王是广阑王,父皇定不会将你们混作一谈。”
“但愿吧。”裴长泽拍拍他的肩膀,“今日幸好有你在。”
有些话即便不说出口,兄弟俩亦了然于心。方才若换个人来火上浇油,裴长泽的责罚绝不仅于禁足。
裴长旭道:“皇兄放心,我会趁早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辛苦三弟……”
夜色阑珊,廊上宫灯通亮,徐徐拉长两人的影子。他们结伴往宫门外走,裴长旭无意间侧首,余光瞄到一名内侍从暗处闪过,正当他想提神再看,裴长泽的调侃在耳畔响起。
“三弟,你大婚在即,此时心情如何?”
“咳咳咳咳,咳咳咳。”
“诶,你我是亲兄弟,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阿满性格好,相貌佳,又是你从小照顾到大的宝贝,你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皇兄说得没错。”裴长旭声音含笑,“能娶到阿满是我之幸,我甚喜也。”
*
回到府中,裴长旭洗漱完毕,临睡之际,忽又召来杜洋问话。
“南溪别院最近可有来过什么人?”
“回殿下,别院一切如常,并未来过旁人。”
“七公主也没去?”
“七公主一言九鼎,确实没再去过别院。”
“薛府呢,这段时间有无要事发生?”
“属下没听明荟说起过,应当是没有。”
裴长旭放下心,看来是他想岔了。阿满定是因为身体抱恙,以至于情绪波动,才会闹起小性子。
等成完婚,他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阿满去游玩散心,顺便向她坦白江书韵之事……
随后几天,裴长旭忙得不可开交。在原本工部的公务上,他着手调查迟卫之死,再加上婚礼近在咫尺,使一向精力充沛的他都感到力不从心。
难得歇口气时,下人来报,称薛皇后请他到宫中共进晚膳。
裴长旭颇感意外,自上回不愉快的谈话后,母后待他便一直不冷不热,如今肯主动召见他,莫非是消气了?
待他赶到凤仪宫,映入眼帘的是满桌珍馐,以及雍容却依旧冷然的薛皇后。
母后还恼他呢。
他恭敬地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薛皇后扫了他一眼,“坐。”
裴长旭特意坐到薛皇后的身旁,右手摁着腹部,唉声叹气地道:“美酒佳肴,可惜可惜。”
薛皇后果然上钩,“可惜什么?”
“可惜儿臣这几日胃心痛,除去馒头稀粥,其他吃食都需忌口。”
薛皇后没绷住姿态,用力打了下他的肩膀,“本宫早就叮嘱过你,再忙也得按时用三餐,你倒好,事事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痛痛痛。”裴长旭缩着肩膀,脸上却带着笑,“母后恕罪,儿臣知错了,今后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他一语双关,变相跟薛皇后服了软。
薛皇后迅速恢复冷脸,“本宫找你来是为正事,你少跟我嬉皮笑脸。”
裴长旭拱手道:“母后请说,儿臣洗耳恭听。”
薛皇后理着袖摆,半抬着眼皮道:“本宫听闻,近日东宫出了件大事。”
“哦?是何大事?”
“太子被圣上禁足了。”
“竟有这回事?”裴长旭故作惊讶,“儿臣立马差人去打听内情。”
薛皇后见他装模作样,忍不住掐向他的手背,“臭小子,你当本宫心中无数吗?前些天夜里,你父皇同时召你和太子进宫,随后太子被禁足,你忽然忙得不见人影,两者间定有紧密关联。”
裴长旭无奈,“母后,您究竟想知道什么?”
薛皇后压低声问:“有消息称,东宫此番动荡,皆因南边传来了坏消息,此事当真?”
裴长旭反问:“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薛皇后没有隐瞒,“慈恩宫。”
慈恩宫乃皇太后的住所,她是景帝生母,在后宫极得尊崇。
他道:“那边还传出了什么消息?”
“哪还用其他消息,一个便足矣。”薛皇后用帕子掩唇,一双眸似笑非笑,“你猜猜太后这几日在忙什么?”
裴长旭端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