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见山。"韩越并无被冒犯后的恼怒,“我是哪种官,许大人接触一段时日后便会知晓。”他谈吐有礼,不卑不亢,言语中对许清桉夸赞有加,却不掺谄媚巴结,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认可。长辈?
许清桉话锋一转,“韩大人与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韩越回忆往昔,面上浮现笑容,“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彼时我在关州任职,有一日在大街上遇到孩童行窃,我本想捉他到衙门好好教育一番,岂料他大声呼喊,污蔑我是那掳人的贩子。恰好你父亲跟随军队路过关州,他二话不说便将我制服,押我到衙门后才知道闹了乌龙。”“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打不相识。”
“没错。"韩越道:“你父亲负气仗义,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知晓错怪我后更是当众道歉,是位知过必改的真男儿。”
“我却觉得他莽撞胡为,是韩大人宽厚,不与他计较而已。”
“非也,你父亲的优点远不止这一处,他重情重义,好善乐施,在军中亦十分有人缘。"韩越忽地停住,神色难掩哀痛,“若他没有那般重情义便好了。”许清桉无意探究他的哀从何来,“听起来,韩大人与他确实相熟。那韩大人想必也清楚,我从未见过他的面,对他的惦念甚至不如你这位朋友。”
“他当时并不知晓你的存在。"韩越叹息:“但他心里一直记挂你的母亲,想着功成名就后能接她回侯府,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他若真惦记我母亲,便不该屈从荣华富贵,而是带我母亲远走高飞。”
“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韩越苦笑,“许大人应当了解老侯爷的为人。”
许清桉缓缓敛眸,是啊,祖父在战场上所向披摩,私下亦叫人望而生畏。莫说他的亲儿子,便连圣上也常对他束手无策。转念一想,自己与那早死的父亲又有何区别?同样离开了母亲,同样屈居侯府,同样没有摆脱祖父的掌控。
他轻晃茶盏,眸中厌色与茶水一同泛开涟漪,“说千道万,他于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希望韩大人日后莫再提及他的任何事情。在我眼里,你我除去同僚关系便无其他。”
韩越脸色一沉,心底却暗暗叫好。不愧是老侯爷调教出来的孙子,杀伐果断且不近人情,倒和子放兄的亲和截然相反。
他颔首道:“许大人放心,我定会公私分明。”许清桉总算说了句客套话,“这段时间便有劳韩大人了。”
大
侧厅内,上官启正陪着两位小客人吃茶点,努力套着近乎。
“阿满姑娘,俊生小弟,你们是哪里人,是第一次来衡州吗?”
“我是同州人。”俊生道。
“我是桃花乡人。“薛满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衡州。”
上官启抚着胡须思索:同州就在京城西边,看来俊生是许大人从京城带来的人。至于桃花乡……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他虚心求教,“桃花乡?听起来是个世外桃源,不知它在哪个州府,离衡州远不远?”
薛满道:“桃花乡不属于哪个州府,桃花乡便是桃花乡。”
上官启望向俊生,俊生尴尬一笑,他总不能说阿满姐姐撞坏了脑子,意识时常错乱吧?
“哈哈,阿满姐姐的老家离这很远很远的。”“原来如此。“上官启道:“我看你们年纪尚小,却能跟着许大人南下巡查,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深得许大人的信任。”
“哪有。“俊生不好意思地道:“是公子习惯了我伺候,懒得再换人罢了。”
薛满慢吞吞地瞥他,“俊生,谦虚是美德,妄自菲薄可不是。”
俊生忙改口:“是,阿满姐姐说得对,别看我年纪小,却能做许多粗活杂活呢。”
上官启的视线在二人中间来回打量,一个是许大人的婢女,一个是许大人的小厮,小厮无疑是真小斯,婢女看起来却丁点都不像婢女。
莫非名为婢女,实则……
上官启笑道:“俊生小哥一看便聪明伶俐,不像我那孙儿,与你年岁相近仍混混沌沌。”
俊生咋舌,“您孙子都那么大了?”
“老朽六十多了,除去孙子,还有个跟阿满姑娘一般大的外孙女。”上官启笑眯眯地道:“是以我看二位特别亲切。”
老师爷这是想认亲呐?
薛满没忘记昨日他是如何"包庇"的秦淮明,她是没往心里去,但也不耽误小小记仇。
她故意唱反调,“是吗?可惜我从小没有外祖,体会不到这等屋乌之爱。”
上官启见小丫头片子不接招,只好转移话题,“对了,许大人此行应当还带了书吏,不知他在何处?”俊生道:“凌大人在路上病了,要半个月后才能赶到。”
“没了书吏,许大人怕是要应接不暇。”上官启心思一动,“这样,恰好我认识南峰书院的院长,他博学多闻,德高望重一一”
“啪!”
薛满重重放下茶盏,“上官师爷,劳你睁眼看看清楚,省得做些无用功。”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