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恨和质问。
凭什么妖物也配得到救赎。
他们茹毛饮血,残暴不仁。他们就是潜在的魔物,应该被诛灭才是。
晏宁知道离月目光的深意,但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也不打算对她说谎:“仙,妖,人,在我这里,一视同仁。我救你,但也会救妖。”
“他们不配!”离月撸起自己的袖子,指着上面的伤痕问晏宁,“神女救他们,我呢?恶人回头,我这些苦难白受了吗?!”
“离月。”晏宁轻声呼唤她,“弱小的妖怪和你没有什么不同,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行尸走肉活着。”
晏宁打开窗户,让离月看见外面的戏台,狸花猫扮演着晏宁在上面卖力歌舞,麻雀侍女和低等妖怪捧着托盘来来去去,一时不察摔了跤也立马爬起来,不敢呼痛。
院子里有二十三只妖,离月看见她恨着的九幽一个。
晏宁看见二十二个法力低微的小妖。
“神女,你救不了。”离月看着他们的妖身,“他们不会感恩,无法站起来学人一样活着,终究会被本能驱使,背叛,杀戮。”
晏宁垂眸立在窗边,光照在她身上如高台上的白玉佛像,“但是他们应该有的选。”
离月没接话。
她突然理解了那些摔碎神像的人。
她自作多情地以为和神女有过一面之交,神女就会帮她,站在她这一边。
但神女根本没有任何的旧情可言,她对自己的怜悯和对一只陌生妖物的垂怜没有任何区别。
神不会站在任何一方。
他们高高在上注视着所有的生灵,爱着众生,也不会给任何人偏爱。
哪怕知道她遭遇苦难,神女也依然会垂怜那些妖物,那些丑恶的野兽。
神女,你一定会被妖所杀。
到时候,你会后悔吗?
离月不再说些什么,对晏宁冷淡起来,时不时捣乱,故意在她和府邸里的小妖们聊天的时候叫住她,挑她的错处。
小妖们往往害怕得罪离月,惊慌散开,不再接晏宁的话。
离月很是满意。
看吧,他们就是这么懦弱,不值得相交。
不如站在我这边。
可是晏宁从不生气,只是望着离月浅浅一笑,像是看小孩一样看着她,“看来你精神好了许多,休养的不错。”
离月屡屡挑衅失败,次次跺着脚走了,从一步三喘需要侍女扶着离开变成健步如飞,发出有力的气哼。
九幽也察觉到了离月对晏宁的针对,更来劲了,觉得离月终于有了危机意识,频繁召晏宁随侍。
但凡他用些心,就会发现身边的“晏宁”长着一张清冷的脸,举动却十分热情俏皮,很是违和。
但他没有在意,就连名字也还是经常叫错。
只要离月有反应,他完全不在乎身边是人还是猫还是别的什么。
晏宁在这离谱里逐渐明白狸花猫那番话的意思。
她不过是个手段,像个物件一样,九幽表现出来的一切热络,不过是为了离月的注意。
狸花猫的受宠为晏宁带来了不少的东西,灵肉丹药法器,凡是九幽给的,狸花猫都跟晏宁对半分。
晏宁埋头研究着妖兽肉里残留妖力的成分,如何去除其中引人狂乱的血脉妖性,只保留纯净无害的灵力。
她一次也没有去过九幽身边,也就不知道,南方出了一位大妖,和季长清长得一模一样,仅仅一月,力战群妖,横扫魔域。
在桃花盛开的三月,他来到崇吾山。
那一天九幽破天荒地带着一大群人出门,狸花猫自然是在的,晏宁借了一个侍女的身份走在队伍末端,想看看妖市上有没有卖修炼功法的书册。
“那位就是九幽最近宠爱的一个美人。”酒楼里的公子哥指着高楼上的一大群人,敲了敲脑袋,“好像叫什么,晏宁。”
“脸长得清冷高洁,但舞姿曼妙,教人神魂颠倒,确实是个尤物。”
季长清步伐一顿,回头瞧见他日思夜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