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情浓
晏宁还是去解捆仙索了。
不想惯着他。
将羽慢悠悠地说:“那我也走,到学堂旁边练武,你讲多久我就练多久,还能一起回来。”
晏宁没办法了,和他大眼瞪小眼,没忍住带了些埋怨:“你怎么越来越乖张了?分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为什么将羽永远不能像昨天晚上一样,聪明守礼,善解人意。
晨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将羽的身上,好似他眼里那抹狡黠精光溢了出来,遍地流淌。
“要是没有昨晚,神女还是愿意满足我的,不是吗?”晏宁蹙眉,并不认可他这个说法。
将羽从容说了下去,“神女先前觉得我无可救药,做好了以身饲虎的打算,再多的荒唐也奉陪,是吗?”晏宁承认,确实如此。
将羽挑了挑眉,深深叹了口气,“但是昨夜神女突然觉得我并非无可救药,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比如温顺听话,守礼克制,觉得原先给我的赏赐荒唐起来,打算收口。”
他依然是笑着,“神女,我说的,有哪里不对?”晏宁张开嘴唇,无法否认他的任何一句话。她只是久久地望着将羽。
将羽的眼眸亮如炬火,以至于晏宁有种错觉,他照清了自己空茫而混沌的灵魂,那是她自己都不曾看清,不曾察觉的未解之谜。
生灵的选择织就了它们的命数,独一无二,记载它们的波澜壮阔。
晏宁一直觉得自己从未做出选择,她不过是顺应天命,顺应苍生恳求。
像一块没有形状的息壤,哪里有缺口便去填补,无论是耗尽神力还是燃烧神魂,无怨无悔。
但在将羽的眼眸里,晏宁看清了自己的轮廓。也不是什么清风明月,自己不过是一个有偏爱也有偏见,言而无信的俗物。
“抱歉。"晏宁低头敛眉,像是庙中高悬的经幡坠落在地。
“算了,我说过的,神女不必怜我爱我。我本性糟糕,不值得你内疚。"将羽站起身,抓着晏宁的手腕快步向前走着,带起一阵风,“再不走就真要赶不上授课了。”晏宁被他牵着一路小跑,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雪后初霁,万籁俱寂,朱红围栏立在一片亮眼的白里,将羽飞快地在长廊里穿行,掠过积雪,踏碎坚冰,靛蓝色的劲装勾勒出薄而有力的肩背。
他像是一只翠鸟,轻盈掠过高山阔水,晏宁是他衔着的一朵白云,随着他高飞又伴着他坠落。
将羽喘着气,带着晏宁在辰时三刻赶到了授课的棚子前,还没有进去,已经听到白秋水在里面训话。“我知道你们都想做威风的将军。但仙门三万七千人,只出了一个季长清一个谢长安,妖域十万妖物,只出了十三位大妖。
你们所鄙夷的仙门走狗,在他们的家乡里,也是响当当的天才。”
“告诉我,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扬名立万?你们能像将羽那样以一敌百?还是像夫子那样知悉十万仙法?”“你们不思进取,但是多的是人拼了命向上爬,你们凭什么赢?靠罢课偷懒背地里嘲笑满腹经纶的好脾气夫子吗?!”
晏宁站在原地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打断白秋水,转身走了。
这些话晏宁也说过,只是更加温和。
没人听,招来了一通说她软骨头的嘲讽奚落。白秋水说话,总归比晏宁有用。
在罗浮洲,晏宁终究只是客人。
天大地大,晏宁一时不知去哪。
将羽走到她身边,晃荡着两个人相牵的手,高高甩起又落下,听着呼呼的风声笑起来,“今天既然有人代课,神女陪我去玩好了,欠我的一笔勾销。”
“你要玩什么?"晏宁被他带着往城中走去。“不知道。“将羽环顾四周,毫无目的地跟着人群走,“反正神女作陪,玩什么也不重要。”
晏宁就这么稀里糊涂和将羽混在人群里,像是一滴水融入海洋,随波逐流。
视线里的人交头接耳,将羽也凑到晏宁耳边和她嘀咕“你看右边,蛇妖居然和兔妖在一起了,它们是怎么克服种族差距的。”
晏宁本来没什么好奇心,听着将羽惊叹连连便转过头,瞧见一个高瘦的白发男子在亲吻一个白发兔耳的圆脸姑娘。
晏宁瞧着这亲吻姿势有些眼熟。
很像木屋那天将羽亲她的样子,几乎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白发男子看了过来,一双狭长眼睛泛着幽幽绿光,警告意味明显。
晏宁陡然心虚,仰头看向罪魁祸首,“被发现了,他很生气。”
“你想多了。"将羽胳膊搭在晏宁肩膀上,半搂着她,微微弯腰就能说悄悄话:“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亲那兔子姑娘,就是给大家看的。他警告也是警告那些觊觎兔子的男妖怪。”
将羽努了努嘴,晏宁看见右后方一只浑圆的猪妖哭的稀里哗啦,像破了的水球。
周围一片啧啧声,晏宁看见不少人如她一样,看向蛇和兔,又看向猪。
这感觉很奇妙。
有一种共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