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就是这叫来叫去辈分给乱了。”
“那怕啥,各叫各的呗。”大队支书嘿嘿一笑,他已经想象到那老小子喊自己叔的画面了,还挺和谐,不过面上还是得装一装,“不白让你叫个叔,以后有啥事,你尽管来找叔。”
大队长也摸了摸胡子,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亲厚:“对,有啥事你吱一声就行,都是自己人。”
许星梨笑的更甜了:“好嘞,那就谢谢叔叔们了。”
同为公社下的小干部,他们都是认识的,而且还相当熟悉,那一个月能见好几回面呢。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不清楚这许老二家娶了公社领导的闺女,这会儿对许星梨多少是高看一眼的。
牛爱芳扣了几下桌子脚,抿了抿嘴,刚要说话,正堂蓦然进来个人。
身穿白衣头戴白花,面容姣好,年龄左不过同楚卫国相似,只是崩着一张脸,实在叫人怀疑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在场众人立刻哗然,这浑身白纷纷来人家婚礼啊。
许星梨打量了一下,很快就对上号了,估计是大嫂孙小美了。
楚卫国下意识捏了捏她的手,才道:“嫂子,你来了。快坐下!”
不错,来人正是楚卫国的大嫂孙小美,她泪眼婆娑直勾勾看着楚卫国:“卫国,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嫂子给你道喜了,只是想着你大哥才走没多久,我心里就难受。他要是在啊,不知道多高兴呢,弟兄结婚家里添丁进口,多好啊。”
楚卫国:“我知道,大哥要是在肯定为我开心。嫂子,你先坐下。大哥不在,但你也该替我哥尝尝弟妹端的水是啥味儿的。”
孙小美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在他脸上留连片刻,把目光放在了许星梨身上。身材不错,也挺漂亮,家里头还有人是大队长,是比自己强。
几乎是一瞬间,孙小美氤氲的泪珠便落了下来,她闷不吭坐在预留出的位置,不大像参加婚礼倒像是去葬礼一般。
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楚卫国沉默了一瞬,才看向牛爱芳:“妈,给嫂子擦擦眼泪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牛爱芳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没有说出口,只得闻声细语:“好了,老大家的,把眼泪收一收吧。”
孙小美低下头,眼泪落在衣服上,哽咽道:“知道了,妈。”
许星梨硬着头皮把水递过去:“大嫂,喝水吧。”
孙小美抬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水重重放在桌子上,才闷闷不乐地“恩”了一声。
许星梨算是见识了真正的眼泪攻势,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林妹妹啊,真能哭,比林妹妹还能哭,人家林妹妹好歹做事有章法要面子,这位纯粹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宣过誓,倒完水结婚算是过了,只差一会儿给长辈们敬酒了。
这边许星梨才进门,就有人问起嫁妆的事儿了,一个个盯着最后一辆三轮车看,只看见两只硕大的箱子还有一些被褥、媳妇,上头是两把大锁。
“这卫国上赶着要娶这姑娘,可花了六十六呢,啥家庭啊,也不知道带来点什么破烂玩意儿呢。说不准跟卫国大嫂一样,带了两身旧衣服就来了。”
“行了,都小点声,没看人家卫国护的跟啥一样嘛,火盆都不让放。”
“这箱子还要上锁,也不知道是防着谁呢,别是防着婆婆和男人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果然不错,只是今儿才是第一天许星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左右这些人也不是天天相处的,只待一会儿打开箱子也就没人废话啦。
几个小伙儿扛着箱子、被褥就往新屋里进,许星梨此刻正坐在红床单上,旁边围绕着楚家亲近的邻居朋友们。
“呦,这就是你的陪嫁啊,还不少呢。”
“这两只箱子真是好东西,侄儿媳妇回头用不到了给我家送去,我家用的到。”
“去去去,这是人家的陪嫁,好意思嘛你。”
对此,许星梨只是一笑而过。
只是人群中似乎有个眼熟的婆子,正起哄要打开嫁妆箱看看里头有啥。
许星梨眼底划过一抹暗芒,大大方方起身从脖子里掏出钥匙,露出里头的东西,打开一只看过就锁上。
虽然有人不忿:“还锁上干啥?我们还能偷你的不成?”
“不会防着我们呢吧?”
许星梨:“怎么会呢?大家都是亲戚邻居,我相信不会有这样的人,可这婚宴人多眼杂,保不齐哪儿跑来一个外头的,一错眼家里丢点啥可就说不清了。”
这下众人真是没话说了,反而酸溜溜想着,真是便宜他家了,嫁妆居然这样丰厚。八张大团结、两只木箱子、两个面盆、两个暖瓶、新衣服六身、布料六匹……
“还有快手表呢!新娘子戴着呢!”
“啥家庭啊,这是砸锅卖铁要嫁女儿了吧?”
“外头要开席啦,婶子们快来。”
“有肉有肉呢!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