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下月中旬举办的春游活动,由于天气和各种因素,提前到了本周五。
时微和苟利云冷战了好多天,星期五大家按座位排序挨个坐上大巴车,她俩还是被倒霉地分到了一块儿。段嘉木坐在后排,有事没事就踢踢苟利云的椅子:“你跟我换换呗。”
苟利云耷拉着耳朵不搭理他,顶着大巴车和段嘉木的双重颠簸,一路沉默着坐到了目的地——无忧山。
下车后第一件事是分组。
每组六人,需自行生火做饭,四十分钟至少产出三道菜肴。分组方式也是按照座位来的。段嘉木自告奋勇当了第八组组长。组员分别有时微、苟利云等人。
一开始他兴致勃勃,认为烧火做饭互动繁多,凭借他过人的嘴皮子和灵活的调度能力,绝对能让时微和苟利云关系破冰。
段嘉木不爱掺和别人的关系,但时微跟苟利云不说话,连带着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氛围阴沉沉的,日日上课如上刑。
一个半小时后,第八组在段组长的英明领导下,获得了厨艺大赛冠军,每个组员都被贴上了中华小当家奖励标签。
然而在这个看似热火朝天的做饭过程中,时微和苟利云该不说话还不说话,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任何事情都只需要眼神解决。
段嘉木打错算盘失望透顶,忙活一中午还把他累得够呛,干脆装病躲上大巴,死也不要参加下午的七公里徒步活动。
下午三点,太阳当空。
初春阳光燥热,时微面无表情走在蚊虫乱飞的山道上,心里早就骂开花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只被皮鞭驱赶的笨驴,没有自我意识,让拉磨就拉磨,让吃草就吃草,让回家就回家。
她实在搞不懂,每个学期把人运到深山老林走上一圈,究竟有什么教育意义,甚至不如把人关在教室里做数学题来得舒坦。
因为学生们速度不同,走到四公里处,班级顺序几乎已经打乱了。时微转身望了一眼,不抱希望却又抱着侥幸,想要寻到卞睿安的身影。
卞睿安没看到,苟利云倒是跟她跟得紧,就像游戏里点了“跟随”按钮的小人儿,如何也甩不脱。
时微继续往前走,路过一片天然水泊,水泊面积不大,四周绿树映下,湖水呈碧色,水边黄白色的山花争相开放,蜂蝶也飞得热闹。
许多女孩子见到此情此景,都加快脚步要去水边留影。
苟利云本想借拍照机会,与时微搭话。身后突然冲出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把她撞得歪七扭八,苟利云高声尖叫着,眼看就要栽到洼地里去。
时微听到她的尖叫声猛一回首,下意识就伸手把她往身后拽,被两股力量扰乱了步伐,时微一不小心也失去了平衡。
苟利云随着惯性踉跄了好几步,最后有惊无险地,扶着山石站定了。
她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去,正好看到时微撑着膝盖,从花丛里站起来,裤腿上蹭了污泥,掌心也脏兮兮的。
苟利云飞快回到她面前,低声关切道:“摔伤了吗?”
“没有。”时微兀自走到水边,蹲下身,把手洗了干净。
苟利云见她掌心恢复白净,只有几道细小红痕,一颗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我......”苟利云抓着裤腿欲言又止。
时微盯着她:“有话赶紧说吧。”她心中暗想: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对你对我都是。
苟利云攥紧拳头,先是说了声“对不起”,而后稀里糊涂地张了几次嘴巴,一个完整的汉字没说出口,眼泪就哗啦啦流了下来。
这时偏巧又起了一阵山风,山风把她蓬松的头发吹得稀烂,苟利云也无暇去管她的鸡窝脑袋,一边抹泪一边狠狠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活到今天,时微还没有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她看着嚎啕大哭的苟利云,骤然有些无所适从。
路过的学生越来越多,时微总觉得个个都在看她俩笑话。她碰碰苟利云胳膊:“别哭了,我的脸要被你丢尽了。”
听了这话,苟利云哭得更大声。
时微拧紧眉毛一声叹息:“我又没欺负你,你哭什么?”
苟利云抽抽噎噎地回答:“我、我怕你讨厌我。”
时微没说话,拉着她去水边洗脸,苟利云却倔强地站着,不肯蹲下:“你还会跟我当朋友吗?”
“没把对方当朋友的人是你吧。”
苟利云红肿着眼睛摇头:“我的小心思是真的,拿你当朋友也是真的。”
时微看着苟利云那颗哭泣的鸡窝脑袋觉得好笑,一想到苟利云利用自己接近谷曼炀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两种心情混杂在一起,她露出了一个很难形容的表情:“我看你拿我当桥才是真的!”
“不是这样的,我——”说到这,苟利云眉毛一皱,又是个要哭的前奏。
时微赶紧一摆手:“行了行了,快把脸洗干净。”
“你原谅我了吗?”
时微别开头:“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