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谢我做什么?”
“谢你半夜跑一趟。”
卞睿安说:“我是看你面子,又不是为了他。”“我当然知道。“时微撑着下巴,“所以才要谢谢你嘛!”
卞睿安笑着喝了口饮料:“跟你说过了,咱们以后要算糊涂账,现在不用计较。”
时微拍他肩膀:“老谋深算!”
卞睿安盯着她的下巴,轻声说:“是深谋远虑。”时微笑吟吟地“噢"了一声:“但我不喜欢思虑过多,我就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酒都没喝过还今朝醉。”
“那咱们今晚喝一个。”
“考完试再说吧,"卞睿安敲敲她手中的易拉罐,“今天喝这个。”
时微望着卞睿安的眼睛,两人的瞳孔里都闪着光:“那就祝你和我考试正常发挥!”
高考结束那天,临海下了场瓢泼大雨。
时微和卞睿安班级聚餐的酒店正好定在了同一处。俩人一起打车从学校去酒店,又分别去了二楼和三楼的不同包间。
这天晚上,酒店上上下下挤满了刚从笼子里放出的高三学生们,都是血气方刚不知轻重的小年轻,压抑久了,好不容易迎来放松时刻,就不免放肆。
还不到九点,楼上楼下就发生了七八起摩擦冲突,其中有四五个人直接打到了警察局去。
老师们今天也很给面子,几轮敬酒后,都知趣地早早退场,把这个混乱而又独特的夜晚留给了青春正好的孩子们。
没了老师的制约,餐桌上热浪一重高过一重。时微有些受不住了,本来就跟桌上这些人没什么深情厚谊,她只觉得屋内憋闷,气味复杂,一群小孩装腔作势、学着场面上大人勾肩搭背的模样,她看了也不十分舒服。
对着苟利云挤眉弄眼好几次,苟利云都没注意到,时微就懒得管她,先自行逃离了。
从包间里逃出来,外头的空气清新太多。只是东南西北各个角落里都有小情侣在抱头接吻,时微很难找到容身之处。
她走到窗边,拨通了秦清河电话:“下这么大雨,还去唱歌吗?“这时苟利云也从包间逃了出来,她一边往时微身边走,一边仔细偷看棕榈树盆栽旁拥吻的男女。“唱啊,ktv又不漏风,还怕下雨啊。“秦清河笑着说,“赶紧过来吧,我才刚到五分钟,段嘉木闷酒都快喝饱了。”
时微挂断电话,紧接着又给卞睿安发信息:吃差不多了就赶紧溜出来吧,我跟小苟马上下来,咱们一楼大厅见。今天晚上一起唱歌的,跟上回看萤火虫是一个阵容。程玉生因为家中有事,所以打来电话,说自己会晚点到。在ktv里,段嘉木像个软体动物,拽着时微不肯放。无论旁人的歌喉多欢快,他都丝毫调动不起情绪,完完全全沉浸在即将与时微分别的悲伤里,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倒毒的热心人,想着想着就要呜咽两声。时微讲着大道理哄了段嘉木大半天,丝毫不见成效,干脆跟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酒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你糊涂,我混沌,反而成功击碎了沟通障碍!两瓶啤酒的功夫,时微就兴奋起来了,她用力拍着段嘉木肩膀:“没关系的!你别哭了!我同意让你去我小姨家蹭饭!”
段嘉木乐呵呵地笑起来,拉着时微的胳膊左晃右晃:“你说的,不准反悔!”
时微大剌剌一甩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虚掩唇畔,凑到段嘉木耳边轻声说,“我表姐有很多模特朋友,只不过多半比你大,你喜不喜欢姐弟恋?我让她给你介绍啊!”
“不要!”
听了这话,段嘉木刚刚转好的脸色又垮了下去。他皱紧眉毛,看着时微,呆呆的眼神里藏着愠怒,他一字一句地强调:“不要表姐。”
时微摇着头强调:“什么表姐.…..不是表姐!是表姐的朋友!模特朋友!可漂亮了!”
段嘉木垂着脑袋嘟囔:“我不喜欢朋友,我喜欢你。”“什么?"时微眯着眼睛,没听清他的话。段嘉木像被她惹恼了似的,踉踉跄跄走到苟利云身边,一把夺了她的话筒,大跨步站到沙发上,高举着左手大声说:“我说我喜欢你一一!!!”
声嘶力竭的一声喊,音响传出“轰!"的一声,众人耳旁都像炸开了雷。
秦清河拽着段嘉木的衣摆,用力将他拉到沙发上老实坐着,眼疾手快抢走了他的话筒,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同时又带着点点垂怜的意思:“老天爷啊,这种话是能拿话筒说的吗!笨死了!”
时微揉了揉耳朵,低着头沉默了半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个复杂的笑:“对啊,笨死了,我又不喜欢你。”段嘉木听了这话也不气恼,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他继续跟时微喝酒,第三瓶喝完,时微端着酒杯的手,被卞睿安按住了:“差不多了。”时微盯着手背就是一愣,然后咬着他耳朵笑了起来:“跟你比,还差很多。”
卞睿安抽走她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你回家发酒疯,我怎么办?”
时微歪头问他:“你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