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说睡就睡了。
甚至睡得比昨天晚上还要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七八米开外响起了关门声。时微没睁眼,她还保留着对卞睿安脚步声的熟悉感,她知道是谁在走动。
来人进屋后一言不发,家里范围本就不大,他轻而易举找到了卧室来。
时微闭着双眼、竖起一边耳朵,听着身后声响,案慈窣窣的,是衣物在摩擦。
她等着卞睿安打招呼,或者用什么野蛮方式叫自己起床。
时微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对这项“叫醒服务"很是怀念。在每一个因为起床困难而憋了一肚子气又完全无处发泄的冬日早晨,她都会想:要是那个谁在就好了,那个谁总能有办法。
或许正是受到这份怀念的驱动,当时当刻,她潜意识就犯了懒。
然而对方却一言不发地站着,站了好一会儿。站得时微心里纳闷儿了,小床陡然一沉,猝不及防地,一具微凉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
时微惊得一弹而起,又被对方抓住了手、箍住了腰,卞睿安贴在她脖子上,用十分低哑的声音说:“躺会儿。不对你做什么,谁让你这只有一个卧室。”
被他这么一吓,时微是半点困意都没有了。用力挣了几下,并没有逃出对方的禁锢,她叹了口气,先是板着脸不说话,后来意识到自己是背对着卞睿安的,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神态,即便黑脸黑得像包公,也只是独角戏演得热闹。
时微松开眉头,用胳膊肘往卞睿安胸口狠戳:“放开我,哪有你这样的,要睡觉回家睡去!”
卞睿安嘴上没回应,反而收拢双臂,又跟她贴紧几分。时微无可奈何地收声了,老老实实让他抱了十来分钟,等到卞睿安半睡半醒、手臂微松,才抓准时机,侧身一翻,从床边滑到了地面上。
扶着床头站直身子,她拍了拍睡衣的褶皱,正要开口把刚才受制于人的怒火发泄一通,就见卞睿安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呼吸又沉又重,是个疲劳无力的模样。时微伸出手,探他额头,马上又被他抓着手腕拉回了身边抱住。
“这么关心我?"他低垂着眼皮问。
这回时微跟卞睿安面对面了,两人位置一高一低,她的下巴刚好贴在卞睿安的额头上。
这份亲密来得太过突然,连目光都被挤得无处安放。时微仰起头,竭尽所能地伸长了脖子。恨不得马上化身长颈鹿才好。
她低声斥责:“松开。”
卞睿安贪恋地靠上了她的胸「口,时微僵在他怀里,只敢小口喘气,连呼吸都要停了。心脏却和呼吸背道而驰,跳动得特别起劲。
“我没发烧。"卞睿安闷声闷气地说,“但有些难受,让我抱会儿。”
……你就是这样跟我算账的?”
“账,等身体好了再算。”
时微垂眸打量着他,还真觉察出了些许脆弱,脆弱的同时,还有点黏糊糊,或许也跟今天湿漉漉的气候有关。记忆里的卞睿安十有八九都很健康,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生病就是高三艺术节那回。他为她买了弦、淋了雨、发了烧。
除此外,卞睿安几乎总是满电状态,永远让她安心。可身前这人,电量的确是肉眼可见的告急了。时微心里边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心心疼”两个字太亲密又太过头,“担心"两个字太客观又有点欠火候。她摸着卞睿安的头发,轻声问了句:“哪里难受?”“头疼,疼得眼花。"卞睿安此话不假,他就是因为疼得眼花缭乱摸不着北,才不小心跌在时微床边的。不过之后一系列动手动脚的行为,就完全是主观发挥,丝毫赖不到客观事实上了。
“我出去给你买点药吧。"时微说完就想起身离开。卞睿安摇头,也不松手:“你不准走。”
“疼着很舒服?”
“抱着很舒服。”
时微都被他气笑了:“臭流氓,我活该给你占便宜?”“你欠我的。”
直至最后,卞睿安也没放时微出门,睡了半个小时,他的头疼没得到半点缓解,打电话让助理孙飞昂送了止疼药来。
孙飞昂到的时候,卞睿安正坐在沙发上出神,时微打开门愣了一下,因为卞睿安张口闭口叫人小孙,时微还以为这孙飞昂是个年轻小伙儿,可来人模样特别老道,是那种踏实可靠,又没有多少特点的长相。
孙飞昂进屋跟卞睿安打了个招呼,微笑着问时微饮水机的位置。时微还没太反应过来,小孙已经把一杯温水送到卞睿安跟前,半蹲在地上把药递过去了。“卞总,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卞睿安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午餐帮我安排一下。”他没把话说仔细,但孙飞昂在他身边待了许多年,有一眼望到他心里去的本领:“不知道时小姐有什么忌口的?”“我不跟你吃午饭。"时微从旁边走过来,单腿跪在沙发边,“休息够了就回家吧。”
卞睿安对着小孙摆手:“没事了,你先走。”孙飞昂朝着时微礼貌地笑了笑:“时小姐,那我先告辞了。”
时微笑眯眯地把他送到门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