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这你都不知道?就是稳婆呀,她们经验丰富,可以保证生产时妇人与孩子的情况。”
薛庭笙:“那我们要去哪里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沈南皎连忙截断话头:“你不会想要去找个稳婆来呆在山上吧?”
薛庭笙没有立刻回答沈南皎的话,只是皱着眉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沈南皎:“……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薛庭笙道:“没什么,先问别的。”
薛庭笙并不喜欢在自己住处出现陌生人。能容忍沈南皎住在她居处,不过是考虑到他毕竟怀了自己的孩子——薛庭笙以前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但如果有了,她认为自己是应该要负责任的。
所谓别的,左右也不过是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
王嬷嬷神志被基础低级的迷魂术所摄,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薛庭笙听得认真,还掏出本子和笔来做笔记。
沈南皎边听边发呆,神游天外——等他发完呆回过神来,眼角余光一瞥,看见薛庭笙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字。
沈南皎感觉到些许意外,意外于薛庭笙的字居然写得很好。
他对薛庭笙的一贯印象是出身不明,但对方身上显而易见没有世家子弟的某些习惯,反倒是更像民间摸爬滚打的无赖散修。
但这类散修早年大多居无定所四处搜寻仙缘,认字的倒是很多,字写得如此漂亮的却极少。
薛庭笙的字横撇竖折,结构齐整严谨而笔锋凌厉,收尾干净利落,隐隐有杀伐之气。
以字见人,可窥出一些薛庭笙性格上的特点。
不过这手字怎么看都是练过的。
沈南皎看字,看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眉头皱起,脑袋往薛庭笙那边靠——沈南皎尚未靠得很近,薛庭笙就已经迅速的用毛笔一端戳住他脸颊,不准他继续靠近。
毛笔戳到少年玉白莹润的皮肤上,墨水因为外力挤压而溅开。
沈南皎呆了一瞬,大叫一声飞快的往后跳:“薛庭笙你拿什么戳我的脸!!!”
薛庭笙:“你是瞎子吗?毛笔而已。”
沈南皎:“毛笔?我看是你这个人有毛病!”
薛庭笙:“别突然靠我那么近,差点拔剑扎你脸上了。”
沈南皎怒道:“谁要靠近你啊!我是在看你的错别字!一行二十七个字里面有十三个错别字,要不是你错别字多得离谱,谁要看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薛庭笙闻言,低头细看自己做的笔记——字迹端正排列整齐,一眼扫去光看卷面便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薛庭笙:“少狗叫,我这纸上哪来的错别字。”
沈南皎气笑,走到薛庭笙面前,手指戳着纸面:“孕妇的孕是上面乃下面子,你写个云朵的云。”
“喝水的喝是口字旁那个喝,你给我写个合上的合?”
“还有这个‘忌讳’——我都懒得说你!人家是‘忌讳’,你写个‘几回’。”
薛庭笙毫无被点破的羞愧之色,反道:“念出来都一样,难道你看不懂吗?”
沈南皎被噎了一下。
居然无法反驳。
虽然这页纸上确实错别字连篇,但读起来——因为都是近音字,读起来还真没有什么理解压力。
薛庭笙将写满的那页纸翻面,转而问王嬷嬷:“怀孕的人孕期吃什么能提高孩子的智力?”
王嬷嬷茫然:“这个……”
沈南皎冷笑,紧跟着问:“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毕竟万一孩子继承你的脑子,以后考出个丁等的卷子,那就来不及补救了。”
薛庭笙:“王嬷嬷说一孕傻三年,你那时候应当是个傻子,没必要烦恼这种问题。”
沈南皎:“孕后当傻子总比一辈子是文盲来得强——‘核桃’是‘核桃’才不是‘合讨’!!”
薛庭笙看了眼自己刚写出来的错别字,不为所动:“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就写‘合讨’,你爱看看不看就把眼睛闭上。”
沈南皎气得眼皮直跳。
他暗想天杀的幸好我不是真怀孕。真要是孕妇迟早被这狗东西气得一尸两命。
这家伙到底是在哪家私塾上的学?丧尽天良的文盲怎么敢教薛庭笙这样写字?!
眼看着薛庭笙笔尖一动,行云流水似的轻轻松松又写出一行错别字。
沈南皎忍无可忍,抢过本子和笔,开始帮薛庭笙记笔记。他不像薛庭笙那样会挑着重点记,而是王嬷嬷说什么沈南皎写什么。
他写字速度倒是出奇的快,手写居然能跟上王嬷嬷说话的语速,握着毛笔的手修长又白皙,骨节舒展形状漂亮。
薛庭笙目光落到沈南皎写字的手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挪到沈南皎写的字上。
沈南皎的字也端正漂亮。
而且不像薛庭笙写字,只有一手漂亮的皮囊,内容全是将就的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