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睡不着,沈南皎凭什么睡得这样好?
薛庭笙翻身而起,绕过屏风走进隔壁沈南皎的房间——屋子的墙壁上挂着冰灵珠,将整个房间的温度维持在微微有些冷的程度,丝毫不见外面的暑热之意。
沈南皎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现在在梦里连眉头都不皱了。
薛庭笙原本是要来弄醒沈南皎的。
但是注意到沈南皎现在已经连眉头都不皱了,薛庭笙不禁想到了别的事情:他连眉都不皱了,难不成是觉得待在自己身边居然是个可以安全的呼呼大睡的环境?
这个认知一冒出来,薛庭笙自己也觉得挺不可以似的。
她自己睡眠状态很差,身边也没有几个睡得好的。
北冥山上那群动物自然不必说,太簇也是时常做噩梦会半夜惊醒的垃圾睡眠质量——至于其他人。
薛庭笙和北冥山以外的活物大多只维持两种关系。
一种是必要的交易但完全不熟。
一种是有私人恩怨的仇人。
沈南皎之前就属于后者。不过今日不同往日,如今他怀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即使是为了孩子的心情着想,薛庭笙也不能继续把沈南皎当仇人对待。
薛庭笙单手叉腰立在床沿,皱着眉,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她第一次处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想到她和沈南皎有个孩子,又觉得让沈南皎好好睡觉似乎也应当是自己的责任之一。
就是看着沈南皎那张安睡的脸,仍旧怎么看都不顺眼。
床上的沈南皎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对上薛庭笙低垂的视线。
他翻身到一半的动作停住,茫然的仰着脸和薛庭笙对视。因为没能完全睡醒的缘故,再加上大半夜的看见一个薛庭笙站在自己床头,属实是十分惊悚的事情——
沈南皎自言自语:“白天要日日同薛庭笙朝夕相处也就算了,怎么晚上做噩梦都要梦见薛庭笙?”
嘀咕着,沈南皎一翻身,拽着被子盖过脑袋。
在被子里蛄蛹了几下,沈南皎掀开被子,再度看向薛庭笙。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只有一点不甚明亮的月光,昏暗的勾画着薛庭笙的轮廓。
尽管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沈南皎仍旧一眼看出这就是薛庭笙——他一下子坐起来,“居然不是噩梦?!”
薛庭笙:“我长得像个噩梦吗?”
她反问沈南皎时微微挑眉,那张苍白的脸在夜色中也显眼,加上眼睑下明显的淡青黑眼圈,乍一看是有点像那种穷酸书生编造出来的,会在夜里出现在男人房间里的女鬼。
不过那些编造的故事里面,女鬼都生得很艳丽,像带着芳香气息的牡丹花或者很精致的玫瑰。
但薛庭笙的容貌并不艳丽也不过分精致,浓眉凤眼,鼻梁骨的左边恰到好处的落一枚小小的痣。
沈南皎目光微妙在薛庭笙脸颊上停留片刻,反应过来后又很快的转移开视线,嚷嚷:“你不会还觉得自己像个好梦吧?”
薛庭笙道:“都说了,让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南皎:“谁是君子?你吗?大半夜的别讲这种冷笑话,你站在这干什么?”
薛庭笙:“来看一眼你睡了没有。”
沈南皎狐疑:“你有这么好心?”
薛庭笙确实没有这么好心,一开始过来这个房间,就是奔着把沈南皎弄醒来的。
只不过来了之后,又因为别的事情而分神,所以没有把他弄醒。虽然薛庭笙没有亲自动手弄醒他,但沈南皎自己把自己闹清醒了——
也算是完成了薛庭笙一开始过来的目的。
只不过完成了目的的薛庭笙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开心。
她甚至有些烦躁。
回到自己房间,薛庭笙盯着长鲸剑的剑鞘呆呆出神。
她现在静不下心来观剑,只是这样望着剑却也无法安静;而这一切都要怪沈南皎。
她是因为沈南皎才如此烦躁的——难道这就是一个孩子所带来的改变和羁绊吗?
第二天薛庭笙独自出门,在周围探听与金羽仙鹤相关的消息。
消息倒是不难打听。
七日前是明珠庭的出海日,公家的大船和许多私人性质的小渔船,都要出海打捞。
公家的船有阵法庇护,可以经受住更大的风浪,也能抵抗海兽和海妖的袭击。个体的渔船们会依附在大船左右,蹭他们的防御阵法。
对于这种小船,公船主人秦家一般是不会驱逐他们的。
但渔船在返程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海上风暴,即使是大船亦损失惨重,更不必提那些依附大船的散户,多的是船毁人亡,连尸体都打捞不回来。
但却有一户小渔船,在失踪两天后自己回到了岸边。
虽然渔夫打捞的东西全都没有了,但渔夫和船却都完好无缺,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渔夫的衣服上还落着金色的鹤羽。
渔夫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