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皎原本在看药碗,但因为薛庭笙在咽药,他的目光不自觉也落到薛庭笙脖颈那块软骨上。
薛庭笙咽两下,沈南皎跟着咽一下。
倏忽,薛庭笙喝完药,抹了抹嘴,眼眸正对上沈南皎直勾勾的视线。
她挑了下眉,伸手摸自己脖颈:“观察我弱点?”沈南皎猛地回神,目光飘移开,“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薛庭笙:“你最好是。”
她把药碗放回灶台上,嘴巴里一股苦臭味,从舌尖蔓延到喉咙里。
薛庭笙以前喝药的时候也觉得这药真是见鬼的苦一一但药本来就是苦的,这点无从改变,所以只能一边讨厌这股苦味一边把药喝下去。
不过现在一一
薛庭笙面朝沈南皎,伸出一只手:“糖糕。”沈南皎抱怨:“你当我的芥子囊是你的芥子囊吗?要什么味儿的?”
薛庭笙:“都行。”
沈南皎:“你自己说的都行,那不管拆开什么味儿的都得吃啊!别像中午那样又塞给我!”
说着,沈南皎从芥子囊中掏出一包糖糕,递给薛庭笙。薛庭笙将糖糕外层油纸剥开:这包是桂花栗子糕。她掂起一块咬了口,甜得很,桂花的香气也超级浓;薛庭笙不喜欢这股浓浓的桂花香气,便将拆开的那包糖糕塞给沈南皎。
薛庭笙:“再来一包。”
沈南皎生气:“我说什么来着?你每次都这样!嘴上说着随便,我随便拿给你了你又不爱吃!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你怎么可以每次都把不爱吃的糕点塞给我?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吃!”
他气咻咻说了一大串话,就要把打开的糕点塞回给薛庭笙。
薛庭笙不说话,黑黝黝的眼珠子沉默的望着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嘴巴抿了起来。
她其实长得很秀气,这样抿着嘴不说话,看起来好似很委屈。
实际上薛庭笙在想好倒霉沈南皎真烦沈南皎是狗我要吃不喜欢的糖糕了一一
都怪沈南皎。
厨房里也没点灯,因为月光足够亮。
可月光毕竞没有灯光那样亮,它像一层流水从沈南皎和薛庭笙中间流淌过去,沈南皎隔着那层流水去看薛庭笙,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被自己一箭射杀的小薛庭笙。小女孩那布满血痕的后背又像梦魇似的攥住了沈南皎心脏。
他咬了下自己舌尖,猛地扭过头去,把原本要塞回薛庭笙怀里的糖糕,又塞进了自己嘴里。
一股甜得要死的桂花味……薛庭笙能不能做个人啊?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开盒到最难吃的口味?!沈南皎面无表情嚼着桂花栗子糕,空余的手从自己芥子囊中取出新的糖糕。
薛庭笙歪了歪脑袋,感到些许意外,目光短暂停留在沈南皎脸上;他很明显的还是在生气,一口气往自己嘴巴里塞了好几块桂花栗子糕,把脸颊撑得很鼓。薛庭笙没有去接沈南皎手里的新糕点,而是露出微笑,用平静无波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你怎么可以每次都把不爱吃的糕点塞给我。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吃。”
沈南皎”
他被嘴巴里的糕点噎住,但是在薛庭笙面前,沈南皎宁愿被噎死也绝不表现出来。
沈南皎觉得薛庭笙上辈子可能真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