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鬓。
孟韶欢则看着镜中木然的面。
她今日便要献身,竟不如想象中那般作呕,她只是在脑中千百回的设想,该怎样将她的簪子刺入李霆云的胸膛。
正是此时,厢房外突然来人通禀,前脚是来人说,小侯爷有贵客,今夜不一定来孟韶欢这里,后脚便来人又说,挽月郡主来递了信儿,叫孟韶欢过去说说话。
这一句两句话间,丫鬟都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应了一声“是”,倒是一旁的孟韶欢一颗心一起一落,半晌,闭上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过转瞬间,该去的地方、该见的主子便换了一个,身后的丫鬟飞快帮孟韶欢挽发,待到申时初,孟韶欢便准备去见挽月郡主。
行过去时,路上的丫鬟还提点着孟韶欢,怕孟韶欢冲撞李挽月,孟韶欢面上应着,心里却一片泥淖一样泛着腥臭的、潮湿的恨意。
跟“李”字沾边儿的,她都恨。
这宅子是个三进宅,孟韶欢与李挽月相隔一个花园,东津多雨,花园中的草木间总沾着雨露,青石板也洒着点点雨水,会拖湿裙摆,所以院中多木质游廊。
穿过游廊,丫鬟通禀过后,孟韶欢进外间见李挽月。
外间极大,进门便见正前方摆着一茶案,李挽月正端坐在茶案上饮茶,手边还摆着一本诗谱,似是正在读诗。
见孟韶欢进来、行礼后,她颔首,示意孟韶欢坐在她对面。
孟韶欢行礼后端正坐下。
她原先在家中时备受宠爱,家中为她请过女夫子,行走端坐虽与京中规矩不同,但也并不失礼,处处赏心悦目,坐下后裙钗不动,一瞧就是个规矩人。
李挽月瞧着孟韶欢,越瞧越满意。
这样的性子,最好摆弄,听话。
孟韶欢知道李挽月在看她,但她并不开口,只安静的坐着。
她经了一场生死,得来开悟许多,脑子通透明彻,她明白,这位挽月郡主跟李霆云是一样的人,高高在上不沾尘埃,虽说身为女子,不能处处同李霆云一样跋扈十分,但李挽月也一定不是什么温柔良善之辈,今日午时,从李挽月与李霆云争吵便能看出来,这位挽月郡主在侯府也是极为受宠。
这样的人,应当也瞧不起她。
但李挽月却主动请她来,只能说明——李挽月有事要用她。
果不其然,孟韶欢落座后,李挽月与她说过几句话,便试图拉拢她。
“我娘对我哥身边的女人把的都牢靠,日后你进了侯府,难免受委屈,你知道的,我哥那个人向来不会体恤人,他没法将你照顾好的。”
李挽月生的好,圆面凤眼尊华万千,言之至此,她声线放轻了些,带着些诱哄意味,道:“日后进了府,若是有人为难你,你来寻我便是,我定能护住你——只要你今日,为我做一件小事。”
孟韶欢昂起懵懂的面,看向李挽月,似是有些生畏,怯怯着问:“郡主所说是何事?”
李挽月靠近她,丹凤眼里闪过兴奋的泠光,她艳红的唇瓣轻轻一抿,轻细的声线中,吐出来一句酝酿已久的话来:“今日裴二公子来府上拜会,你去席间——送他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