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管事的了,只呆愣在原地。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乍然听到之前还活生生与自己说话的人就这么死了,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摸了摸荷包里的银子,这是苏晓文请他画像预付的定金。
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也不清楚他有没有亲人,便想着去刚刚那管事说的乱葬场走一趟。倘若无人为其收敛,便拿这些钱作处理后事之用,也算了了这段缘分。
……
郡主府。
出了这种糟心事,沈长乐也没心情再在外面,索性回了郡主府。
沈安正等着她,见到人很高兴,“明昭姐姐你回来了。”
“这是我今天做的功课,明昭姐姐你看看。”
小沈安迈着轻快的脚步凑过来将手里的书本递给沈长乐,眼里是满满的孺慕之情。
“好,那我就考考你……”
沈长乐考教一番,沈安对答如流,她心情这才好了点,摸摸他的头,奖励他今天可以多吃一块点心。
宁平帝选择沈安是为了她,所以尽管沈长乐冷心冷情,也不得不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多费几分心思。
不说让他以后成为一个多么圣明的千古一帝,至少不能昏庸无能,糟蹋了舅舅留下的天下。
……
过了几天。
霜刃收到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以后,向沈长乐汇报调查结果。
“殿下,那香和茶水里面掺的药的来源查出来了,是苏晓文暗地里从平康坊春花阁里一名叫舒兰的娼.女那里得来的。两人是同乡,有些交情。”
“这舒兰从挂牌出阁后就被富商吴家的小公子吴重包下,而吴重在月余前结识了江南道一名颇擅丹青的书生,将其请到家中为长辈作画。”
富商吴氏,沈长乐知道这家,能发展到现在,靠的是其背后的王氏扶持。
至于王氏,是世家大族,宫里淑妃娘娘的母家,二殿下沈延的外家。
沈长乐眉梢轻挑。
因着宁平帝对她的态度,无论是大皇子沈靖还是二皇子沈延,对她一直是非常热情,百般拉拢,而她对他们两个却总是爱搭不理。
前段时间,沈延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三番五次跑到郡主府来找她培养感情,她嫌烦,直接托词不见,当时门房的人就报过,说人离开时脸色不好。
因为记恨而背地里算计,倒也说得通。
霜刃继续:“巧的是,这书生和苏晓文也有联系,他几日前接了苏晓文的请托,要为其做一幅画。殿下您那日从梨园离开不久,这书生就找了去,得知这件事后,还去了乱葬岗替苏晓文收尸。”
沈长乐:“确实巧。”
巧的让人很难不往沈延身上猜。
以沈延以往的表现,使出这样拙劣的计谋不奇怪,但背后未必没有旁人的参与。
沈长乐想了想,吩咐道:“会作画的书生么?正好本宫也有些闲情逸致,便将人请来,我亲自会一会。”
……
下午。
“江郎君,您在此处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霜刃对跟随在她身后的男子道。
“应该的,劳烦姑娘了。”被称作江郎君的书生名江初月,客气回应。
殿内。
沈长乐刚午睡醒,正由着侍女替她绾发。
“殿下,江郎君正在外面候着。”
“有件事得告诉您,奴婢带人找到他的时候,是在城门处,江郎君正打算出城。”
“哦?听起来像是要畏罪潜逃啊。”沈长乐玩笑般道。
她看了看镜子,已经打扮好了,就挥挥手,让梳头的侍女退下。
“先见见人再说吧。”
须臾,人被引着进了室内,是一作书生打扮的男子。
墨发高束,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色若春花,端的是隽秀清逸,如同一枝亭亭玉竹,衬得周围都成了水墨画。
沈长乐惊讶,竟然是个“熟人”。
那日城郊广宁寺山下庙会她见过:一袭青衫,执笔点墨,行云流水。
她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与此时重合在一起,是她生平头一次。
这个人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沈长乐眸光微暗。
“我听说江郎君很擅长丹青之道。”
“郡主谬赞,只是跟着老师学过几年,略懂而已。”长身玉立的书生恭敬回答。
“为什么请江郎君来,我府上的下人应该说过了吧?”
沈长乐没就对方水平究竟如何多做争论,而是直入“正题”。
江初月:“在下知晓,只是画技平庸,恐污了您的眼。”
沈长乐:“江郎君是不愿意受本郡主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