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祈寒酥脸色煞白地握着自己的右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木牌。
“你这手也没伤到呀。”连皮皮拿起那刻着“槐花酥”的菜牌,不由得哇了一声,“你的字都能刻得这么好看啦,殷爷爷教的吧?我看以后就别磨刀了,去学刻匾吧,工钱好多的呢。”
“我……”祈寒酥语无伦次,混乱中,她惊恐地看向自己随手放在脚边的药匣,连忙抱起来远离了连皮皮,“皮皮你别过来!我最近撞煞了,别害你也丢了耳朵!”
“撞煞?”连皮皮一阵不解,但片刻后,她了然道,“哦,你是说昨晚茶棚里出的事吧。”
祈寒酥:“啊?”
连皮皮道:“听几个熟客说,城主府带人把羊头茶棚的老北头家给抄了,说是勾结妖人跑去了烬雪湖行刺,害得小姐撞了煞,正请傩师在府里驱邪呢,难道你……”
“不是的,昨天城主府把那妖人送到镇痴寮去了……”
挺祈寒酥讲了讲昨天的事,连皮皮脸色变了。
“他嬷嬷的,我就说城主府没一个好东西,依我看,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妖邪,没准过两天又巧立名目抽税呢,呸!”
“呃……以前我也不想信,但是……”
“我懂,人走背字的时候都会觉得是什么邪祟附身的,熬完这一阵就好了。”
……可是谁家邪祟会在拽着她的手在手心里写字呀。
祈寒酥捂着药匣,有苦说不出。
此时,外面的丹若催了起来。
“酥饼,拿上吃的,城主府约的时辰要到了。”
祈寒酥没办法,走之前,被连皮皮拉住,小声交待。
“酥饼,今天城主府请了‘傩师’来施展祝由术给小姐驱邪,你要是碰上了,就跟着讨杯神水驱驱邪,有总比没有强。”
……
随着车马渐稠,祈寒酥就着奶茶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抬头就看见了城主府那飞翘的檐角。
这是整个盐江城里唯一和大夏王朝腹地一模一样的建筑,不过大门关得死死的,一个小厮等在一侧,迎着丹若二人往后门去。
“夫人现在陪着小姐驱邪,吩咐小的接您先等一阵儿。”
小厮带着她们穿过后院,路上祈寒酥好奇地看着那院落里没见过的花花草草,那些都是从中原特地买来的种子。
“姆姆,那些红红的是药草吗?好香啊。”
“不是,只是花。”丹若面无表情道,“不能入药,也不能吃,只是拿来给人看的而已。而且……得用淡水养,才能开花。”
祈寒酥没察觉到丹若言语中的冷意,她只觉得城主府里的花和博物志上那黑白的图不同,比纱做的花更香,更柔软。
不过这是城主府,她虽然心痒痒的,但也没有攀折花枝的想法,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丹若来到一处月洞门前。
刚一靠近,“哗啦”一阵雨声传来,祈寒酥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
“别看看了,没有下雨,是傩师在作法。”
丹若指向门内,祈寒酥望去,只见一片蜡烛摆成的阵中,一个头戴羊骨面具的巫祝,手持一只长长的竹筒,在一片信众的念祷声中踏着诡谲的步伐起舞。
而那下雨的声音,就是他手中的“竹筒”里发出来的。
随着他的舞动,雨水声一波接一波,而他挥袖间,脚边橙黄的烛光“腾”地化作了一片细碎的火花!
这玄奇的一幕让一侧屏风后的女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随后,四周的念祷的声更大了一些。
连引路的小厮都跟着拜了拜,反倒是祈寒酥犹疑了起来。
她看得很清楚,那火花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傩师袖子里甩出的一片粉末,看上去就像某种江湖把式。
他真的有办法镇压自己带来的枕仙儿吗?
“雨棍,铁粉,十几年不变的老把戏。”丹若低声自语,见祈寒酥也痴痴地看着,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成婚后好好读书,别学这些怪力乱神。”
听到她这么说,祈寒酥瞟了眼装着枕仙儿的药匣,有点难以开口。
如果世上没有妖魔鬼怪,那她带着的这个到底是什么?
沙沙的雨棍声逐渐密集,“傩师”摇头晃脑地靠近供台,手一翻,一只草扎的小人盘在他手掌上,口中沙哑地念道——
“皮囊五十朽,焦苦半世忧,傩巫降福寿,长乐无昏昼。”
周围跪着的、同样挂着骨质项链的弟子们双手在头顶和大地面分别拍击,齐声高喊——
“请大巫!请大巫!请大巫!”
密密麻麻的、暴雨般的声音和这念祷搅合在一起,产生了一丝迷幻的效力。祈寒酥往四周环顾,周围围观的城主府婢仆们大多目露敬畏,脊背压得极低。
而那傩师在“大巫”的呼喊中,头骨面具下的漆黑嘴唇中一喷,一道火焰在惊喊中喷向手中的草扎小人,转眼间,小人化作一把灰烬,被他投入了供桌上的水碗中。
下一刻,旁边一个大腹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