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的那个昧儿一到街上,就似泥牛入海一般,转瞬即逝。
跑了。
他稍微有点苦恼,这是应承了小东家的事,必须要做到。
于是他思量再三,问向一侧卖肉干的摊贩。
“请问……”
“小哥买肉干吗?存一百文送二十文,机会难得!”
“有个小孩……”
“小孩?没想到您爱吃人肉……这样吧,您要是出价够,我找个熟人帮你去街上蹲,最快明天就有信儿。”
“我不吃小孩。”白狸艰难道,“我在找孩子,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小贩:“那你存二百文我就告诉你,我天天在这北门口做生意,哪怕一只沙虫爬过我也知道。”
半盏茶后。
白狸手上领着一串干货走到一处招工告示前,他身材高大,手臂精壮有力,还没开口,就被工头热情地推上了骆驼车。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接仙观正要起新的神像,就缺小哥你这样的人才!等到了观里,你就领个监工,专门去抽打那些扛大石的。”
白狸看着车里这些陌生人,默默抱紧了膝盖:“我不想监工……”
“那你想干啥?”
“我想找孩子。”
“哦,也是老婆跑去出家了是吧。那你是来对了,接仙观里有的是孩子。”
……
“丛公子,你醒了,感觉如何?”
失血过多的丛令霄悠悠转醒,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后,才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处酒馆大堂里,手上被一张绣帕包扎着。
“这是哪儿?我不是被……”
“是盐江城巡查不力,让刺客险些得手。”王饮絮忧虑地望向外面,“我已求了哥哥不要见血,但这卤刑恐怕还是躲不过去。”
丛令霄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外面,拨开围观的人群,愕然发现,街道中央,裁缝铺的吴家夫妇被埋在了盐缸里,只露出一个头。
“这是在干什么?!”
他冲上去把手伸进盐缸,尽管手背上被划开的血口立即就感受到一股火辣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使不上力气,只能张口大声道:“怎么能不问个明白,就随便用刑?!”
丛令霄对着阴凉处扇着扇子的少城主王琅怒目而视,但后者只是挑了挑眉,嘴角露出讥讽。
“最近这城里人心浮动,刺客无孔不入,若不震慑一下,还当我们盐江城好欺负。再者说,王某这不是在帮丛公子出气吗?若不是饮絮求情,按规矩,还得剥他们一层皮。”
“哥哥。”王饮絮在后面说道,“他们又不是故意的,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饮絮,你姓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王琅冷漠道,“我们盐江城的平民,自然要城主府来管,城中针对我们城主府的刺杀屡禁不止,此二人是唯一的嫌犯,便是今天不审,等丛公子走后也要审。”
“那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丛令霄质问着,片刻后,就看见王琅一挥手,身后的高文跃拿着一张契约过来,将他拉倒一侧。
“麻烦丛公子将此粮契呈给五殿下,以后每年五千石粮食、一百妇女,往后盐江城就是丛公子和五殿下的钱袋子,嘿嘿,往后成了朝中同僚,小人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丛令霄捏紧了那契约,几欲发作时,一口巨剑飞旋着劈向盐缸,随着一声炸响,在少城主的怒喝中,盐花迸溅,吴家夫妇被解救了出来。
只见文襄从高处轻巧地跃下,拔起插到地面上的沉重巨剑。
“五殿下说了,只要城主府协助朝廷清剿盐江城里的‘祈骨之徒’,粮道的事,好说。”
……
盐江城北城门外岔路口。
一条平摊开阔的石子路上,时不时有百姓挎着一筐鸡蛋有说有笑地走回城里。
“年轻人身板就是硬朗,督脉中了剧毒,睡上一觉便克化干净了。”
“你要是有点良心,能不能自己走路?”
“那不行,你体内余毒阴寒,得动一动,让血热起来,才能不留暗伤。”
祈寒酥咬牙推着轮椅,不一会儿,瞧见有街坊熟人朝她打招呼。
“酥饼这是去接仙观进香呀,今儿要立新神像,正发鸡蛋呢,怎么连个筐都不带……哟,这位俊俏的公子是?”
酥饼恶狠狠道:“他是新收的病患,疯得不行,吃什么药都救不了,只能推他去求神了。”
邻居唏嘘远去,温大枕头则是安坐轮椅中,侧头看向散发着杀气的酥饼。
“你要是真气不过被我们拉下水的事,咬我两口我也是能接受的。”
“咬你有什么用?那些奇形怪状的巫嗣今天拿小针扎我,明天就能扎镇痴寮,索性杀上门去,全端了,免得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姆姆和爷爷出事。”酥饼冷冷道。“反正,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
温槐序好奇道:“咦?睡了一觉学问有所进益啊,都会引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