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时,那刺鼻的药味儿却让她冷静了下来。
“外面是什么动静?乱哄哄的,叫他们安静点儿,别惊了夫人的胎气。”
屋内,药炉咕嘟作响,盐王爷坐在厅堂里,脸色阴沉。不一会儿,丹若大夫从屋里走出来,见了盐王爷,垂眸道:
“放心,胎像暂时稳下来了,只要不受惊吓,好好安养,应该是不妨事的。”
“有劳你了。”
盐王爷略一点头,命人奉上一盘金子,丹若掀开瞥了一眼,擦着手开口道:
“城主,金子我已经够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换些生药,如何?”
“自然,丹若大夫有要求尽管提。说起来,老夫膝下的儿女,都算是丹若大夫接生的,也都平安成人了,这一胎也有赖大夫了。”
丹若点点头,背着药箱去取药时,王饮絮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见了丹若大夫,她刚要开口,却听盐王爷先问道。
“饮絮怎么来了?”
“我、我……”
王饮絮惊魂甫定,丹若察觉出她的异样,开口问道:“小姐受了什么惊吓?”
平复了一下后,王饮絮勉强道:“没什么,府、府里进贼了。”
“进贼了?”
“老爷,长公子说有贼盗取了水窖的令牌,那东西可是开水窖大锁的钥匙,正叫了秦教头抓人。”盐王爷的脸色阴沉下来:“定是盐场的贱民干的!饮絮,你去找你哥哥待着,别被贼人袭击了。”“我……
王饮絮欲言又止,忽然,手心心一温,却见丹若大夫开口道:“小姐像是受了惊吓,正好炉子上有几帖丸药,安神养心,不如让小姐用了药再走?”
盐王爷点了点头,他离开后,王饮絮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向丹若大夫。
“丹若大夫,谢谢你。”
丹若仍然是一副淡漠模样,当真取了药来,让她以水服下:“镇痴寮年年有赖城主府拨款维持,小姐的安危也是分内之责,不必多礼。”
王饮絮犹豫了一下,道:“那个,丹若大夫,其实他们追的那个偷令牌的贼人是……祈姑娘。”她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说,丹若听之后神色剧变。“这丫头,一个不留神便闯出这样的大祸!多谢小姐告知,我这便去!”
她匆忙离开,却忘记带走自己的药匣,王饮絮追出去时她人已经不见了,只好又退了回来。
王饮絮此时是哪里都不敢去,唯恐见了王琅,又听到他不该有的心思。
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呻吟。
“老爷,老爷……
王饮絮掀帘而入,问内屋伺候的小丫鬟:“二娘这是怎么了?”
“回小姐,说是被烬雪湖的神勾了魂儿,又遭了惊吓,接回来时就神志不清了。”
王饮絮凑上前去,只听二夫人细如蚊纳般低语道:“老爷,小姐不是你亲生的,你信我……”她神色倏变,丫鬟在旁边收拾东西,问道:“夫人可是冷了?”
王饮絮敛眸道:“二娘虚汗不止,你去烧些热汤来给二娘擦洗擦洗。”
支走丫鬟,一脸阴郁地凑到二夫人面前。
二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闭着眼睛梦呓道:“傩师…咱们说好了的,等过了社火节,那小贱人就归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城主府包你荣华富贵…王饮絮瞳孔缩成一个点儿,姣好的面容上登时爬满了恨意,而后又是一片绝望。
这个家就好似锦缎里包裹着的毒囊,刺破了,谁都别想活。
可她想活,她想去到中原,好好地活。
跌跌撞撞中,她仿佛碰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却是丹若没来得及带走的药匣,里面有个熟悉的小银瓶。那里面装着当时傩师逼迫她喝下去的烬雪湖水,就旁边的丹方来看,这湖水,似乎是某种药引,专治孕妇风邪。王饮絮一把将那瓶水攥在了掌心。
七拐八绕地,避开护院们,祈寒酥终于摸到了城主府后院的墙。
这墙略高,她搓了搓手,一个助跑,刚跳起来,背后一道阴影罩下,下一个,整个人被扑拽下来,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你往哪儿跑一一”
从令霄按住她不到一个眨眼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好像被熊一般的力道轻易地翻了个面儿,按在了地上。一条蓬松的单辫儿搭在他身侧,一阵干橘花的香味儿朝他背后压下来。
“别动。”
…这疯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挣扎间,路过的护院朝这边打望了一眼,没发现草从里的二人,只能在丛令霄默默的咒骂中离去了。“对不起啦,我们痴儿手劲是大了点儿,你多担待。”祈寒酥见人走了,这才放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又是你,拦我做什么?”
“你偷了城里的水窖钥匙,不拦你才奇怪吧。"从令霄没好气地起身。“真是疯婆娘……
这个独眼愣子虽然愣,但到底和温槐序是一拨的,酥饼想了想,道:“你们朝廷的水车都装好了吗?”“装好了啊,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