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临深渊,禁不住退缩……除非他自己想主动靠近什么人。
从他的目光里,祈寒酥懵懵懂懂地读出了一丝让她有点害怕的侵掠意味。
“酥饼,你真的不是巫嗣吗?"温槐序问道。祈寒酥一怔,继而有些恼怒:“你怀疑我?”“巫嗣比我更会骗人,他们会用巫术来引诱人打开心扉。然后,一个不注意,就在你背后刺上一刀。”他这么说着,手指轻抚过她脸侧,指尖伸进她的长发里,将她梳好的头发慢慢拂散。
“但是,巫嗣没有这样温暖的血肉,他们是冰风的后裔,学不会怜悯他人,视一切屠戮为对大巫的祭献。”听到他这么说着,祈寒酥又垂眸看着他手上的戒指。“你的仇人,是所有的巫嗣?”
“嗯,当杀光所有的巫嗣,除去巫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我就能摘下这些戒指了。“温槐序道,“放心吧,你爷爷已经背离了巫,还给了我一些帮助,他不算我的仇寇。”祈寒酥嘟哝道:“最好不是,要不然我…”“要不然什么?”
温槐序微微抵近了一些,她蓬松绵软蹭在脸颊上,丝丝缕缕间,散发着午后日光下的柑橘气息。一时动念,他轻声开口。
“酥饼,你是不是喜欢我?”
祈寒酥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住了,遮掩在发丝间、耳根的那一缕霞色不受控制地蔓延到了脸上。
“胡说,我没有!谁会喜欢妖精!”
“是吗?”
祈寒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迅速说道:“你想想,有一天,我会满头白发,看不清人,走不动路,变成像孟奶奶那样的老婆婆,可你还是这么年轻,我怎么受得了,所以我……我从来都没想过。”
一口气说到这儿,一股酸楚涌上眼底,她再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温槐序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松开了她,欠了欠身,走到门前。
窗棂的阴影烙在他眉间,看不清喜悲。
“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多想。早点儿休息吧。”是夜,一声嚎哭撕破夜色。
二夫人的院落里,盐王爷冷着脸站在屋外,产婆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长公子死了?老爷,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城主府里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产婆,但不知是二夫人心绪崩溃还是怎地,只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一尸两命之危。
“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还稳住了吗!”
府里的产婆满手鲜血,颤颤魏巍地说道:“老爷,奴婢医术不精,夫人这血崩,恐怕只有丹若大夫能救了!”盐王爷眼神阴戾,但想到这是唯一的后人,还是命人去请了丹若来。
而丹若仿佛早就有所准备,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就入了府。
“城主,我不求什么,只愿给我女儿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若真是因她之故害得少城主,我愿代为受死。”事至如今,盐王爷纵然万般恨怒,为了二夫人的胎,也只能暂时答应。
“只要保住二夫人的胎,我以盐江城城主之名起誓,会给你女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得了保证,丹若大夫提着药箱便进了产房,除了一个送热水的丫鬟,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一番折腾下,到了天明时,她一身沐血,抱着一个血淋淋、瘦巴巴的婴儿走了出来。
“二夫人和孩子都保住了。"丹若神情疲惫对脸上终于露出喜色的盐王爷道,“只是这孩了……胎里带着焦渴病,我得立即回去配药。”
盐王爷拿帕子扇开血腥味,道:“一定是生母贫家出身所致,当初就不该看她貌美,娶了这么个丧门星。”“那我女儿……”
话音一落,外面秦教头踉踉跄跄地奔进来,纳头就跪。“老爷!那祈家丫头跑了!”
“都说了,贵家的酥饼姑娘有长嬴王周护,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老爷子别动真格儿呀。”
城主府外一处暗巷,文襄无奈地拔出兵刃和殷爷爷对峙着。
“说实话,你们,想要什么?”
“老爷子痛快。“文襄道,“我们也就直言了,接仙观中的巫嗣被我们除掉了,虽然是了结了他们戕害少女的恶行,但社火节却没有巫嗣主持,也就是说,今年烬雪湖的水是不会变淡了。”
“我们希望,祈镜巫祝不吝出手,救一救这城中百姓。”
殷爷爷沉默了一下,道:“我出手,会被大巫,瞥视。”
“这个您大可放心,有长嬴王在,先前在烬雪湖炸出那里的骨幻大巫,就是为了引走大巫的注意。“文襄正色道,“淡水关乎成千上万条人命,还望老爷子垂怜。”殷爷爷深深蹙眉,半响,他哑着嗓子,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烬雪湖…从无淡水。人牲祭献,无可取代。一女受诅,水清湖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