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们。“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你,朝廷的人,你们见不得盐江城坐大,早就按捺不住了吧,粮道只是个幌子。”他又转向祈寒酥:“而你,可笑的贱民,别以为几个水窖就能让你坐稳盐江城的城主之位了。这城里尽是恶人,不用雷霆手段盘剥镇压,他们马上就会露出獠牙来,把你啃得皮都不剩……你等着看吧。”
前面的威胁之语,祈寒酥没放在心上,只有这句话,让她莫名有些难受。
“烬雪湖就在那里,请。”
盐王爷被带了下去,反倒是一直在这里的二夫人,突然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尘归尘,土归土,你才扔下我不到半天,就落得了这个地步,哈哈哈哈。”
言罢,这个刚生产完的妇人突然有了用不尽的力气,扑上去拖起已经不能行走的盐王爷。
“我来,让我来喂他烬雪湖的水!他就配喝这个!”目送着他们离去,祈寒酥略一沉默,道:“文襄姑姑,多谢你帮我。”
“这可不是我帮你,就算我们没来,你也会用刑审出这些要命的水窖吧。"文襄道。
“没路可走的时候,我会做的。”
“可是有人说那样的话,你会难受好一阵子,所以就把盐江城送给你了。“文襄走近了一些,靠近低声道,“你猜得到是谁吧。”
“………多事。“祈寒酥道。“他人呢?”“你见不到他了。”
祈寒酥一怔。
文襄继续道:“他说…他会在龙雀栖息的那片沙丘等你,如果你想跟他走,就去那里找他。否则,他不会再见你,有生之年,也不会再回大漠。”
“真不回来了?”
老康酒馆,大堂里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生意,康掌柜倒了半杯酒推到温槐序面前。
他姿态闲适地倚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道:"回来还是要回来的,这里是长嬴,我曾想过,有朝一日摆脱了长生烛,就在大漠边缘植树种草以度晚年,希望到时候守沙人不要赶我走。”
康掌柜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
“酥饼不是不跟您老人家走吗?怎么就想着开始安排后事了?”
温槐序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就不愿意跟我走?”
康掌柜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您把盐王爷的金银窖拆了送给她,相当于是把盐江城送她了,对吧?”温槐序:“对啊。”
康掌柜:“一个掌握了水窖的女娃儿,背后有镇痴寮,甚至还有一个巫祝支持,几乎无后顾之忧了,她凭什么跟你走?”
温槐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不正经回答,只轻笑了一声。
“是啊,推她一把,都坐上城主了,凭什么还跟我走呢。”
康掌柜突然皱起眉来,脸色慢慢变了,看着温槐序的目光也越来越惊悚。
一个女娃儿,强行被推上城主的位置,谁会服?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大夏,朝廷随便指派个柔弱读书人就能坐镇一方。
在盐江城里,想镇住恶人,就要比恶人更狠。长嬴王没给那丫头留退路!不出三天,她就知道这盐江城有多难对付了!并且立即就会明白过来,想治理好这里,就要去那些人才云集的地方读书做官。而一旦去了大夏……
康掌柜瞥了一眼在伙房里调」教新伙计的连皮皮。像这么大的小丫头,但凡踏出大漠一步,永远都不会想要再回到这个鬼地方。
“我看着酥饼这丫头长大,这孩子,挺念旧的。"康掌柜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毫无依靠,她阿姆确实是挺良善的一个人,可她身边还收养了一个殇民呢,那可是把杀人不眨眼的好刀。”
“那孩子?“温槐序微微一顿,道,“他留不久,狩海殇民不会坐视蚀欢刀主流落在大漠,他那把刀,百邪辟易,没准被捅上一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饶是如此,我觉得他也未必不愿意留下来。“康掌柜随口道,“我见老殷挺想替酥饼招他做女婿的,比那个读书人强。”
………哦﹖”
康掌柜絮絮叨叨道,“我记得殇民的男人,阳寿耗尽之前,会留够养活妻儿的家资,甚至都不会让妻子看见自己衰老的面目,独自用蚀欢自尽。”
温槐序轻嗯了一声,道:“我以前有个徒弟,也是殇民的混血,我授他长生,他也不要,总害怕自己老了,妻子在黄泉下面认不出自己……慢慢地,就疯了。”“除了短寿,也挑不出刺儿来。“康掌柜道,“听话,能干,长得俊俏,猿臂蜂腰的,最重要的是,年纪也匹配。”
温槐序不吱声了,手中杯盏转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空中飘来了一丝烧灼的异味。
街上的行人被这异味所吸引,纷纷抬头望向城主府后方……那里似乎是城主府的库房位置,此刻正冒出大量的漆黑浓烟。
康掌柜愕然地盯向温槐序:“那是盐江城的粮仓,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不是我们做的。"温槐序心念电转,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冷,“朝廷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