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下过雨后的夜晚,夜风轻轻吹,蛙声此起彼伏,属于菊次郎的夏天悄悄到来。
美玲棋牌室今夜也在开张,四张麻将桌全都出来工作,麻将机吞进麻将以后搅动的声音分外吵闹,震动和欢声笑语在这里喧嚣。
乔希洗完澡,头发擦至半干。拆开新买到的软耳塞,戴上耳塞以后坐回课桌前低头认真做题。
好在临近考试,任课老师不想给学生太大压力,弹性布置作业,加上乔希有在学校里写作业的习惯,她今天没一会儿工夫就完成了作业。
风声簌簌地吹,树叶上的积雨缓慢地滴落,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
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乔希很早之前就把这个消息同步给了白露,她打开手机,看见白露的回复了。
「好好考」
她大概是最近很忙,先前答应好的来南浔也没来,周末的视频电话也只聊了五分钟,然后就投入忙碌的工作里。
乔希没再打扰她了。
她继续刷着朋友圈,看见司嘉文的下午五点发了条动态,是学校文艺汇演的活动,她拍了很多照片分享出来。
她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位,身边从来不缺少赞美,就连这条动态底下也被共友刷了很长板块的评论。
乔希的动作停住,目光落在白露和司嘉文的合影上愣住很久。
照片上白露一身花色长裙,看起来典雅又精致,站在台前和穿着校服的司嘉文一起拍的合影。
好像,她们才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
课桌前被一道红色激光笔照过来,掌控这道镭射光的人,似乎是故意想要惹她的注意,红点在桌前频繁画圈。
可能是觉得这人太过迟钝,笔迹上移,落在乔希的手腕上。
乔希抬起头,视野定格在梁砚西身上,她摘掉耳塞起身开窗,“你有病?”
窗户打开以后,新鲜的气流涌入,带着一片泥土味道的清新。
梁砚西慢条斯理地收了镭射光的笔,冷哼了声,“有病就该往你脸上照了。”
夜风吹过,带来一片潮湿的雨雾。
“干嘛呢你。”梁砚西喉结滚动,轻嗤了声似是不满她的态度:“叫你半天。”
乔希白日里和耗尽体力,现在心里憋闷着一口气。她细细的眉毛皱着,下巴轻抬,语气冷冷的:“梁砚西你别招我,我今晚不想吵架。”
她漆黑的眼底疲态明显,像藏满了心事,又像是受尽了委屈。
在黑夜里,独自一人消化。
梁砚西一头蓝色的发还没擦干,带着些潮意。他狭长锐利的双眼看着乔希,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
他说:“买了块蛋糕,吃么?”
乔希狐疑地看他一眼,无功不受禄,她想不通他这么做的行为,感觉他这更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没安好心啊?”
窗外飘来一阵冷风,蛙叫声不知道从何起。
乔希好像总是这样,下意识地怀疑梁砚西的用心,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梁砚西手里把玩着激光笔,抬头,棱角分明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少年冷笑了声,“狗咬吕洞宾。”
“爱来不来。”
然后“啪嗒”一声,少年重重地关了窗。
乔希的耳塞摘下,楼下的喧哗声清晰地涌入耳朵里,她拉开露台的门站了出去,潮湿的雨雾从四面八方来将她包围。
今天南浔的天气很差,黑漆漆的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就连月亮都被弥漫的水汽氤氲,散发着柔柔的光线。
乔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低下头,看见梁砚西的名字。
「吃不吃?」
他的态度特别冷淡,又像是觉得乔希会拒绝一样,在后面嘴硬地补充:「不吃我丢了」
整栋小洋房都亮着明亮温暖的光,透过窗户,甚至可以看到主人长长的身影站在客厅长桌前,他皱着眉,脸色绷得紧紧的。
低气压徘徊,梁砚西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等待手机那端的回信。
也似乎,只要她说声拒绝的话,他会没有丝毫的迟疑将桌上的蛋糕丢入垃圾桶里。
乔希点着屏幕:「不是说给我的吗」
joyxxxii:「我还没吃呢」
joyxxxii:「不许丢!!!」
楼下的桃树绿叶繁茂,湿漉漉的雨水像甘霖一样浇灌,红色果实上滴着雨点,是这个季节最馋人的时鲜水果。
乔希揣着手机飞奔下露台,离开吵吵闹闹的美玲棋牌室和老旧的小房间,敲开了那栋被长辈标记禁止过的门。
梁砚西的家和美玲棋牌室完全不一样。
紧闭的门窗隔音效果很好,踏入他家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嘈杂和吵闹都消失了。偌大的小洋楼里,反倒显得有些清冷。
可是乔希好喜欢他家的清冷。
没有牌客的吵闹,没有麻将机运作时咔咔的响声,没有姑妈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