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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桥 Booty

一班和五班的作业都不一样,况且梁砚西成绩差,她做得对太多也太离谱了,所以都“闭着眼睛"写卷子。但被他点出来,乔希只好跟着债主的需求去改,她在修改之前问他:“你会做?”

那边否认得迅速,“不会。”

不会,但作业得写。

错了得改。

毛病。

凌晨三点,乔希手机上显示着失败两个大字,满屋都是不中听的"defeat"震动音效。

乔希被梁砚西搞得烦了,一通电话打过去,“梁砚西你有病吧?”

“暑假还有一个月,你作业就非得赶着现在要写?你都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么?都放假了你不回京市,你都没朋友的吗?”

她像机关枪一样发泄着失败的怒火,后知后觉地又发现那顿龙虾吃得真亏,她亏大了,“妈的,别人投胎也没有像你这样赶的。”

凌晨的夜晚寂静。

两边都是。

电话那头安静很久,连呼吸声的环境音都听不见,久到乔希泄完气想要挂掉电话时,那道低哑的声音倏然“嗯"了声。

很轻。听着兴致不是很高,状态也不好。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没回。”

“没有。”

他没回京市。

也没有朋友。

他是失败婚姻的结晶体,家人不会管他的死活。梁砚西有的,只是孤身一人在南浔这座小城市里流浪。雨天看流浪小猫凑在一起相互取暖,雪天看它们缩成一团被零下的温度逼到哆嗦。

其实想想,他和这些没人要的猫狗没什么区别。乔希一顿扫射以后气散。

也不懂梁砚西突然在这说了一连串反驳的话是几个意思,她下意识地收敛了情绪。

乔希听他声音哑得厉害,气息也有些弱,她狐疑地问他,“你生病了?”

“有点儿吧。“梁砚西没瞒着。

那头出现沙沙的环境音,大概是他从床上起来,脚步声走了几下,再就是水灌入杯中的声音。

乔希态度没那么硬了,到底还是关心了他一句:“那你吃药了么?”

梁砚西从柜子里取出药,拆开抠了两粒胶囊出来,药板被随意丢在桌上,他仰头咽下退烧药。

玻璃杯底磕上桌角,梁砚西轻哂一声,“没吃呢。”乔希刚想说他撒谎,她明明都听见声儿了。可下一秒就见识到了梁砚西生病了也不安分,用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语气没什么温度地反讽:“正好死了赶着投胎。”

乔希…”

梁砚西的嗓音还是很哑,带着点儿鼻音。

明明听着状态不是很好,但仍然没挂电话,他语气淡淡地问:“我死了你回来给我收尸么?”

他全都记着。

这个神经病。

乔希无语地扯了扯唇,不想跟病人争执,轻咳了声自顾自地说:“那既然你都吃完药了,赶紧歇着好好睡一觉吧。”

“时间不早了,我也得睡了,晚安。”

重点在后一句。

后一句的语气明显比前面重了一个坡度。

就连语速也转得很快。

梁砚西确实很不舒服。

刚吞下去的药这会儿好像发了效果,脑袋都是晕的。他“嗯”了声以作回应,在这通电话快要挂断之前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挂断中止,乔希收住了动作。

窗外的小雨淅浙沥沥地滴着,玻璃窗上爬满了水珠,屋内的冷气和外面的热在打架,薄雾弥漫在整扇窗户上。乔希觉得梁砚西这人有时候还挺折磨人的。她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此刻只想挂断电话,随意地回他,“开学前吧。”

乔希先前和白露提过要自己住,但被白露以没监护人看管她给否了。

怪只能怪之前乔希在青藤高中退学的事情闹得太大,直线刷低了她在白露心中的印象。

白露担心乔希在外面为所欲为,哪怕在知道居住环境没那么好的情况下,仍旧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在那。她总说乔希性格野,得有监护人看着才行。而乔美玲作为乔希带有血缘的亲戚,最合适不过。想到姑妈家的吵和生活上各种的不自在,乔希的背脊都爬上了一抹冷寒,就连耳朵都在隐隐作痛。她不想那么快回去过苦日子。

乔希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到这儿,心里更确定了回程时间。

她说:“梁砚西,开学前一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