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Booty
chapter 15
雨下至天色漆黑才停。
霓虹氤氲在雨季城市里,整座城市都湿漉漉的,散漫着潮湿腐败的味道。
小镇的药店里就剩下值班的阿姨在,梁上一盏灯照着药房,光线昏昏暗暗。阿姨拿好药品装进袋子里,用方言问站在柜台前例行询问,“刷医保卡还是零钱支付?”“零钱。”
梁砚西从兜里取出一张大面额的钞票。
公园的木椅多天被雨水浸泡着,水意淋进内里,掉漆的木头已有露出木屑将要腐烂的趋势,台阶上泅着一层潮湿的青色苔藓。
晚间的雨露顺着树叶和野草滴落。
梁砚西手里拎着两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都沉甸甸地装满了东西,他把书包放在干净的石桌上还给乔希。安静的雨后,路灯在潮湿的空气氤氲。
空气中浮现吵耳的塑料袋褶皱声,黑色的鸭舌帽遮挡住少年好看的眉眼,露出一截轮廓利落的下颚。梁砚西紧绷着下巴,漠然地从中取出新买的棉签,酒精,还有碘伏。
少年每抬睫看向乔希的一眼,眼底都藏满了不耐烦。乔希被他看得瞪大眼睛,无辜地耸耸肩,心想受伤的又不是他,他在这不爽个什么劲儿。
可话到嘴边又想到他一早发来的那些和方敏敏有关的证据,她清了清嗓"谢谢你。”
“发的那些。"她指的更直白了点。
方敏敏行为恶劣,已经不是告诉老师就可以处理好她那些行径的。乔希这几天有想过怎样让方敏敏老实下来,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梁砚西送来的那些信息,就好像扼住方敏敏的七寸一样,可以更直接有效地阻止她再做那些欺负同学的事情。
雨后的蚊虫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围着昏黄的路灯底下晃悠。
梁砚西低着头,后颈凸起一排棘突,积雨滴在手背上滑落,他棉签上沾透碘伏液靠近,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乔希那张清冷倔强的脸,少年冷嗤了声,“那还能弄成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简直是蠢。
浸泡碘伏液的棉签棒擦拭破皮的手心,腌痛感从手心蔓延,乔希倒吸了口凉气,“疼。”
“你轻点儿。”
梁砚西丢掉棉签换了根新的,像是故意一样抬头,锋利的五官没什么情绪。
树叶上的积雨偶尔坠落,随着夜晚的风吹到石桌上。梁砚西抬头恶劣地扯了扯唇角:“轻不了,就这个力度。”晚间刮来一阵凉风,缓解了手心上那点痛意。乔希手上的伤或许是被药水浸染,后面吃痛的域值变大后好了点。
但她仍旧皱着眉,竖起一级警备状态看着梁砚西的动作,好似他只要稍微重一点,她就会立刻采取保护自己的行动。
见梁砚西没有想谋害她的心思,她心宽下来,倏然解释他前面的话,“进去时候不小心擦墙上了。”她细细的眉毛皱着,一脸嫌弃,“那破地方还真不是人能去的。”
墙是秃的,房顶是漏的,周边的杂草丛生,就连地上也是遍地碎石。
不仅明面上,暗角处也都是陷阱。
乔希想到下午白露回复她在联系学校的消息,原本蹙起的眉心瞬间被抚平,她检查了下被绷带缠紧的手心,好心提醒说:“梁砚西,你以后最好也少去那儿。”空气中一阵又一阵的凉风,潮湿又闷热。
梁砚西没应她,只是手下的塑料包装袋簌簌响着,他把那些药品往乔希面前一丢,石桌上的“砰"的一声,少年背着路灯倏然发问:“你去上海什么学校?”乌云覆盖的夜,月亮残缺不全。
细弱的光亮打下来,阴暗的光影拓在少年俊朗的脸上,情绪难以辨认。
乔希有些意外他会主动问话,顿在石凳上愣了片刻,没想过瞒着他,她直说了:“北文。”
乔希之前和司嘉文都在青藤高中,上海高中部最好的一所院校,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资源,都是全市排名最好的。但她刚从那里退学,再转回去肯定不现实。差的学校乔希不读,白露也不会允许乔希读。所以,只会是北文高中。
手机的微信界面上,还显示着白露的消息:「等我回国就去联系北文的老师」
白露是上周飞的悉尼,时差还没调好就立刻投入工作中,这些天忙差不多了,后天就会回国。
乔希体恤母亲工作辛苦,满肚子的话忍下来,最后给她发了句关心的话匆匆离场。
这么多天过去,尽管白露再有气也该消了,按照她先前和乔希谈论的事情,乔希回到上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想到可以离开南浔,乔希心底的那点儿阴霾全部消散。不远处烟尾桥上有根栏杆,明晃晃的路灯指着回去的路,乔希仰起头,拎着书包和药袋站起来,她看了眼梁砚西,玩笑地问:“怎么。”
“你也要转过去?”
石桌上的东西不多,乔希拎完桌上就空了下来,干干净净的,平坦的桌面上只剩下一些潮湿的水汽。地上两人的阴影被月色拉得很长,穿堂风吹过少年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