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试试。”贺律说。
贺晚恬问:“我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贺律:“有我在,怎么会摔。”
贺晚恬困扰地:“万一呢,万一摔得半身不遂呢?”
贺律笑:“那也有我养你。”
说完,他牵着缰绳,长腿一跨,利落地翻身上马,声音与光线似散在了天边的青空长风里。
天边由蓝变橘,落日光芒纤长,滚烫的余晖似能熔化脸颊。
贺晚恬望着他锋利冷冽的背影轮廓,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她心底蠢蠢欲动。
许是被晒得缘故,贺晚恬的脸蛋热得滚烫。
15岁生日那天,小叔差人送了一匹白马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问了教练,才知道这匹马的身价昂贵,是真的“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汗血宝马。
从那天开始,贺晚恬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去庄园骑马,抱着草料桶给雪糕和Throne喂食,顺带为它俩清理马厩。
贺晚恬给白马起名为“雪糕”。
Throne是贺律的黑马。
只不过雪糕比较温顺,而Throne则很傲气,懒洋洋地不爱搭理人。
贺晚恬买了脆嫩新鲜的胡萝卜,Throne扭着脑袋一口也不吃。
饲养小哥见了,笑着说:“它不吃别人手里的食物。你把零食放在草料桶里就好,它想吃了会自己吃的。”
贺晚恬伸手想去抚Throne的鬃毛,却被它偏头躲开。
“它对谁都这样吗?”
“是啊,除了贺先生,其他人它都不理。”
“哦……”
“你下次买零食就只要买雪糕的份量就好,别浪费了。”
“哦……”
虽然被这样劝告了,但是每次贺晚恬还是买了两份。屡次试图投喂Throne,屡次失败。但贺晚恬也没气馁,就把胡萝卜带回家自己吃。
大部分是天晴,也有下雨的日子。燕京连着下了一周的雨。室外暴雨狂澜,雨水沿着屋檐淅淅沥沥地滴落。来时还是小雨,现在却电闪雷鸣。
贺晚恬安静地和Throne、雪糕待在一起,用指尖在起了薄雾的窗上写贺律的名字。
反应过来后,随即慌乱地擦掉。
外面大雨滂沱、喧闹纷扰,与她恬淡的小世界分隔开。
Throne依旧不待见她,贺晚恬依旧乐此不疲地与它亲近。
饲养小哥都诧异了:“小姑娘,你还没放弃啊?”
“没。”她腼腆一笑,“万一呢。”
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去争取,她不怕丢人也不怕辛苦,为什么不试试,为什么不坚持,万一呢?
再后来,她会主动去找贺律,兑现她关于父亲情报的承诺。
两人交流完,贺律便会照例笑着问:“辛苦了。最近考试了吗?”
贺晚恬:“高一结束的时候分班考试了,我选了文科。”
贺律微笑:“嗯,加油。”
他抬手,很轻地抚过她的脑袋。
人走以后,贺晚恬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小叔是个好长辈。
只是……她心底的悸动像湖中涟漪,层层漾开。
天色变沉,乌云翻卷,雨丝如断线,细密地敲在身侧的玻璃窗上。
楼下传来城市湿漉的鸣笛声。
贺晚恬忙走到窗边往下层望去。
乌泱泱的人群里,黑色迈巴赫停在一侧。
在被商务伞挡住视线前,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和裁剪得体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