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地扑上天空。
那会儿,昆明转角边的唱片店里正在放着英文怀旧金曲。
音乐落在耳朵里,混乱错落的时空感。
[有时候我有一种感觉]
[在我的骨子里]
[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被贺律“放逐"到国外的那段日子,他时常听这首歌。在哥本哈根的时候,在部队里的时候,前线作战的时候。
捏着贺晚恬的照片满心怨恨的时候。
她怎么长那么丑,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自家人的基因。不过也是,原本就没血缘关系,难怪不像。指尖夹着照片晃晃,然后凑拢到燃烟边,点上。一角很快就黑了,卷起来,空气里隐隐灼烧气味。可是。
可是眼前这个……
在这十多年里,他都以怨恨为养分度过。
可是眼前这个一一
他好失望。
像是游戏还没开始,就被告知其实没有最终boss。以前他视为洪水猛兽的东西,居然只是一个小姑娘。视频通话界面里,只有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根烟抽完,他才勉强压住汹涌的情绪。
咬了咬牙,刻薄地骂出一声:“操他大爷的……”她心不在焉又魂不守舍。
但他知道,她在听。
贺之炀眼神沉沉地,漆黑的眸子跟过去中没有丝毫相同点。
他又燃了一支,抽得很凶。
“早知道我就不该走。”
贺晚恬回神,说:“不走留着欺负我?”
贺之炀放缓了语速,口气还有些恶劣:“是啊。”烟灰簌簌落在手上,他烫得曲了下手指。
隔着一层虚幻的烟雾,半真半假地笑笑。
“一直欺负到十八岁。”
贺晚恬低头,没吭声。
僵持片刻,她先挂断了。
天空澄澈辽远,她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看着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站在贩卖机边上交谈,隐藏人群里。
东京街头巷尾的外国人那么多,如果不是像她在墨西哥城碰到的那群人,她也不会刻意去看。
没一会儿,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
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
都是贺律。
第一条:[https://ww.N.Viso..网页链接。
跳转至N.Vison企业介绍。
N.Vison现任社长:林纪平。
身体状况:极差。
N.Vison副社长:林彦南。
第二条:[今天下午3点,国立明世医院住院部。」贺晚恬浑身的刺在这一刻被通通激出来,她进了家书店。
点单叫了壶茶,上了几样特色甜品。低头喝茶,涩口清苦,不如国内。
没有回复“去",也没回复“不去”,就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冷冷地晾着。
心像被用刀反复剐了两下。
阳光很好,光斑像碎掉的玻璃渣,亮得刺眼。刺得她闭上眼,缓缓地,缓缓地发出微弱的啜泣声。舍得不结束。
但她明白,故事都会有结尾。
手指一下下抠着面前书的扉页,直至用指甲将薄薄的纸张抠坏。
低头一看,是《哈姆雷特》,而她也成了一回哈姆雷特,在两个选项间来回摇摆。
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