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劲没放松分毫。
故意问她:“求我再用力点?”
有那么一瞬间,贺晚恬觉得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她哽咽微微的,眸子湿润,眼尾泅红晕,开口却很倔,索性破罐子破摔。
“小叔,你可就我一个侄女。”
贺律微笑着,腾出一只手抚过她眼角的泪花。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问:“昨天我不体贴吗?”
贺晚恬疼得晕晕乎乎,挣扎却被男人更加用力地禁锢住,她感觉腿快要丧失知觉了,恳求着:“体贴…我错了…又压了一次,贺律才松开她,问:“另一条腿呢?”贺晚恬忙不迭地爬起来,远离。
“我自己来!”
头顶上方传来声的轻笑,几不可闻。
贺晚恬含泪撤退
她待在离贺律最远的对角线处。
做完拉伸,筋骨确实放松了,但是回忆起刚才那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酸痛,觉得像是在做噩梦。
过了会儿,余光瞥见台下有人给贺律递了个什么。紧接着,男人磁性的嗓音响起:“过来。”贺律一喊她,贺晚恬就条件反射似的回头。“怎么了?”
怀中突然落了一副红色拳套,不大却沉甸甸的,皮质很好,泛着哑光。
贺晚恬好奇地戴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戴这个。贺律又说:“手给我。”
贺晚恬照做。
他攥住她的手腕,温热的皮肤相贴,给她慢条斯理地上绷带。
刚才他们做拉伸时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动静,周围的选手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边看,这会儿男人又温情脉脉地握着她的手,一时间,似乎又有视线投过来。贺晚恬脸颊发烫,出声提醒:“姑姑还坐在观众席上。”
贺律撩起眼皮瞧她,语气很缓:“所以?”“我们是不是得保持一些…额,距离?“她斟酌着用词。
距离?贺律觉得有些好笑,手上动作没停,只是漫不经心地低笑,反问:“有必要吗?”
话音落地,贺晚恬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有必要吗?
没必要吗?
怎么会没必要?
…也对,她只是那么多亲戚当中的一个,也不是他亲密的男女关系中的谁。
贺晚恬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清醒了些。刚才还在怦怦乱跳的心脏,慢慢冷却下来。他一贯理智,分寸感拿捏得比任何人都准。过火越界的事情会做,但是谁又知道了?
谁又能知道?
贺琳琅甚至都不记得她。
他事事温和妥帖,绝不会让事情往失控的方向发展。她喜欢贺律喜欢得死心塌地,他两年前就知道。不过,他一点多余的表示都没有,没有水花。两年前,除夕夜之后,贺晚恬给他打过三次电话。没有一次接听。
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态度。
贺晚恬心头微涩,就在刚刚,两人还离得很近。可忽然之间,他又离自己十分遥远。
她握了一下拳头,红色拳套点在他的胸口,问:“可以开始了吗?”
贺律闻声,缠绕绷带的手略微一顿,说:“会打么?”两人身高和体型的差距过于明显,任谁看都觉得贺晚恬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儿。
她挥了挥拳头,适应着戴上拳套后的感觉,说:“会。”
“嗯?”
“就是出拳。"她轻飘飘地说,“然后打在你身上。”此话一出,贺律忍不住笑了:“试试。”
他就大大方方地站在她面前,一脸轻描淡写,什么防护衣具都没说,示意她随意打。
见状,贺晚恬深呼吸了口气,握紧拳头,用尽力气往他身上招呼,像是要把心里的郁闷连同拳头一起挥出去似的。
然而贺律纹丝不动,像棵白杨树似的伫立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浅浅笑意。
贺晚恬愣了下。
观众席上的贺琳琅一直在看,她走到第一排,冲着贺晚恬道:“喂,小丫头,对,就你,打人会不会啊?不要那么柔柔弱弱的,拳头劲道一点,挥出去一一”她看起贺律的好戏时,丝毫不客气,还指点上了。贺晚恬犹豫片刻,听着贺琳琅的,又用力打了一拳。这会儿,贺律终于有了反应,只不过是哼笑出声。贺琳琅看得着急,她看得从来都是酣畅淋漓的格斗,你一拳我一拳,还没见过这种绣花功夫。
她声音拔高一个度:“小丫头,你重点打啊,你这叫拳击吗?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你还怕把他打坏啊?!”………“贺晚恬整个人尴尬得有点手足无措。事实上,她是用力打的。
又看了一会儿,贺琳琅心累。
这拳击打的,简直跟调情似的。
她戴上墨镜,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贺晚恬也十分心累,她没有放水,也许就是她手臂没什么力气。
她颇为沮丧地耷拉着肩膀,更加郁闷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像这样。
她用尽全力的认真,在贺律看来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轻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