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一个高个子男大学生皱眉推开黄毛,宽大的身形横在她眼前,隔绝了黄毛的视线。
他推搡着对方,又警告了几句。
四周嘈杂喧闹,他们说了什么,贺晚恬没有听见,就见那黄毛狠狠剐了他们一眼,颇为不甘地走了。
这酒吧虽然正规,但终究是酒吧,深更半夜还是得小心些。
贺晚恬松了口气,诚恳地说:“谢谢。”
男大学生不好意思地挠头:“小事而已。”
“那我先走了。”
“你是第一次来吗?”
两人异口同声。
贺晚恬一愣,还是礼貌回答:“是。”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她点头:“嗯,来旅游的。”
男大生是女方邀请的宾客,十分热心肠,主动提出送她回酒店。
贺晚恬能看出来他的意图,可惜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打算,就拒绝了。
离开前,贺晚恬觉得手腕上被黄毛碰过的地方脏,便去卫生间洗手。
抹上洗手液,正反仔细洗了两遍才擦干。
她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拿出手机一看。
-贺晚恬:[小叔,我睡不着,出门走走。]
下面新消息回复。
-贺律:[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发送时间一分钟前。
贺晚恬把手机揣进兜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从卫生间出来竟然又遇见了那个黄毛。
他像是守株待兔似的,叼着烟就等在门口,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脏话。
她猛地咳了两声,刚才在的地方太热,现在站在洗手间的通风口一吹,浑身冒着虚汗,发冷。
黄毛酒气熏天,用脚尖捻灭了烟头。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阴笑:“哟,妹妹,你老公呢?”
贺晚恬毫不掩饰地嫌弃,拍开他手,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黄毛劈手夺过,当着她的面扔进了边上水池里。
贺晚恬脸色大变,正要叫保安。
霎时,所有音乐声停了,昏暗的店内亮起灯光。
亮如白昼,一切都在明晃晃的白光下无处遁形。
这么一下,所有人都懵了。
像世界摁下定格键,骤然消音。
黄毛显然也懵了。
下一秒,接到报警电话的执法人员就锁定了目标人物。
几个警察拨开一群牛鬼蛇神,走到贺晚恬面前站定,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接到群众举报,这家酒吧接纳未成年人。”
警察对着举报人发来的照片,和面前少女进行比对,就是她。
“你是不是叫贺晚恬?”
贺晚恬极缓地眨了一下眼,脑子没反应过来,但已经回答了:“是。”
警察又说:“身份证呢?拿出来。”
她有点没摸清状况,可不管怎么样,总比之前的状况要好很多。
贺晚恬实话实说:“在酒店,没带身上。”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了,进一步确认:“那电子身份证呢?手机支付宝界面,打开,总不能手机也掉在酒店?”
贺晚恬把手机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指边上的黄毛:“他把我手机弄坏了。”
一个能证明身份和年龄的东西都没有。
警察板起脸,严肃道:“带走!两个人,一起带走!”
“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年纪稍长些的警察大叔看向贺晚恬,递给她工作手机,“你的监护人在哪儿?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让他来派出所。”
-
派出所冰凉冷硬,国徽旁写着蓝色大字“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贺晚恬贴着墙壁,就站在白炽灯下。
巴掌大的小脸暗淡没有血色,看上去很不安。
来派出所的短短时间里,她已经构思了无数个版本的故事,可是没有一个能够支撑她“散步”散到酒吧的。
别说是酒吧,现在人都在派出所,更不像话。
究竟是谁举报的呢?但现在这个问题显然不重要。
贺晚恬更担心贺律看见自己后,会失望。
她没有刻意撒谎,但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自己出事也就算了,还没有能力解决,需要麻烦他……
她一向听话、聪明、令人省心,贺律已经包容了她很多次失误,那种无微不至的温柔。
她怕有那么一天,她不再听话,贺律攒够了失望会离开。
越想越后悔,贺晚恬颤巍巍地抱着手臂,缩在边上。
看起来像个刚剥壳的鸡蛋,白白嫩嫩,却瘦弱纤细。
黄毛见她这样子,以为她是心虚,抖着两条腿嘚瑟,故意说:“还真是未成年,啧,还老公呢,你亲爱的daddy还没来接你啊哈哈哈……”
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