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看向童秘书。“知道。"童秘书碍于苏慕微在场,不便多说:“我等会为江总安排转院,剩下的事就不麻烦医生了。”江家的投资项目中有高级私人医院,江宴时有需要一向选择那里,今晚事出突然,苏慕微直接送来最近的医院。医生走后,苏慕微直接问童秘书:“那是什么药?”童秘书哪里敢未经老板允许,私自透露他的身体情况,前几任秘书的下场历历在目。他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份工作十分满意,完全不想换,于是打哈哈:“一种缓解焦虑的,您知道,江总每日要应付各种各样人,集团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要过他的手,压力难免有些大。”苏慕微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童秘书心虚地移开目光,顿感头皮发麻。
他能说什么?
说江总为了你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当年去留学时差点闹进精神病院。
说江总吃药是为了抑制幻觉,他在跟你分手的时候一直觉得你在他身边,弄得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撞邪。但最终童秘书只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反正你们俩现在已经是夫妻,两人的事自己关上门解决,他只是个无辜又单纯的打工人。
大
江宴时在昏过去之前看见苏慕微主动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向他索吻。
换作前两年,他一定分不清是真是假,甚至沉溺于虚幻的美好中。然而他现在已经能够清晰地分辨这是幻觉,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从抽屉里拿出药。
忽然,他胃部一阵痉挛,剧烈的疼痛感熟悉又煎熬。这段时间苏慕微对他爱答不理,还经常不回家吃饭,江宴时心情愈发烦躁,导致病情控制不稳,不得不加大药量才能保持理智冷静。
长年服用药物,让他的胃格外脆弱。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眶的是熟悉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让他麻木。
正想抬手,发现手掌上压着重物,他低头一看,苏慕微的脑袋正靠在床边。
江宴时眨了眨眼睛,试图分辨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想起有一次自己被强行注射镇定剂,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苏慕微守在自己的病床边,低头温柔地给自己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又薄又均匀,一刀下去没有断掉的痕迹。江宴时顿时心中悲凉,清晰地知道是自己犯病了。苏慕微哪里会削什么苹果?
这一次,他依旧怀疑自己又出现不切实际的幻觉。他费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想去触摸她。
肩膀肌肉带动全身,苏慕微被惊醒。
她动了动嘴唇,湿润的触感令她瞬间精神起来。自己居然睡着了,还不小心在江宴时手背上流了……哈喇子。
苏慕微尴尬地无地自容,心里默默想着要是自己先醒过来该有多好,但江宴时人已经醒了,她也不能再装睡,装睡也没办法掩盖她不文明的事实。
“那什么,你醒了。“苏慕微支起上半身,眼疾手快地从病房床头柜抽出一张纸想要去擦干净自己的罪证。但江宴时比她的动作更快,他抬起略微麻木的手放到自己眼前,手背上覆着一层晶莹的需湿。
风一吹,有种冰冰凉凉的触感。
很真实。
苏慕微拿纸的手定在空中,无措地看着江宴时。他的表情严肃,眼眸黑沉沉一片盯在自己手背上,像是在研究什么重大课题。
苏慕微心道自己只不过犯了小错误,没必要眼神里的杀气这么重吧。
“对不起对不起。"苏慕微不由分说抓过江宴时的手腕,强行把上面的痕迹擦掉。
手背的冰凉逝去,随之而来的是手腕上的温暖。一冷一热间,江宴时漂浮在空中不踏实的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进胸腔之内,蓬勃跳动。
“没事。"江宴时的声音嘶哑,听上去没有什么怒意。苏慕微放开他的一刹那,他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对了,你到底生的什么病?"苏慕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她开玩笑道:“我把你送到医院时医生问我你的情况,我一问三不知,他差点怀疑我们的夫妻关系。”江宴时静默片刻,轻描淡写道:“小问题,不用担心。”
苏慕微顿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江宴时明摆着不想多聊,他从未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他们哪里来的将来。心里蓦地升起一丝酸涩,它们聚成一股气团堵在喉咙让她嗓子发紧,发苦。
她的确没有资格和立场质问,他们本就是假夫妻。江宴时住的是高级病房,单人单间,偌大空间显得此刻格外安静。
苏慕微忍住眼眶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低着头。她只是想关心他而已。
即便他们两个人不再是情侣关系,但好歹相识一场,江宴时非要这么把她当做外人一样谨慎提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