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风城
危机解除。
楚潋淡然将被季归闲扯乱的衣襟抚平，语气又复平静：“所以叫你平日无事多看游志杂谈，少看话本。”当一方小天地间的“灵”过于浓厚，扭曲压断空间，小天地脱离世间独立存在，便是秘境。除却自然形成的风水宝地福地洞天，楚潋早年游荡六界，也曾遇到过秘境里头是上古战场、大能洞府的。
她目光轻轻往一侧看。
原清玄站在一边，低着头，淡色唇抿着，沾满血迹的手很小心地远离身体,估计是连自己的血都嫌弃脏。他另一只手摸索片刻，从怀中取出枚晶体掐碎，该是在联系那群护卫。
他此刻身形格外清瘦，面容苍白，病气恹恹，样子瞧着年少许多。以至于分明是同一人，却和紫恒天高高在上的神尊只有一半相似。
楚潋暗自思缚，这是在历哪一劫数？
她追随原清玄历过“生”老”“死"三劫，清楚他一贯的流程。
原清玄封锁修为记忆后会由巫山神女帝岑编织历劫身份与相应劫数。
帝岑做事向来妥当，方才那些护卫忠心耿耿却并不知原清玄的身份。既然说主子身怀顽疾，需要西行禅宗求医，那就该是“病"劫。依照惯常套路，一行人很快就会无功而返，原清玄会因病撒手人间，然后在紫恒天正身归位。楚潋不由笑笑，想着禅宗还想两面下注互不得罪。现在好了，她直接与原清玄迎面撞上了。
这一遭躲不了，她必须尽快修好灵府。原清玄咽气前，季老鬼得去禅宗求问身世命格，然后脚底抹油溜去北玄。
想清楚接下来该做哪些事后，楚潋心心中稍定，迈步往外走。
还没等她走出出巷子，迎面而来就是一阵掺和烟气的邪风，劈头盖脸糊她满身黄色纸铜钱。
“什么东西“楚潋抓住两枚铜钱定睛去看：“纸钱？”她似有所觉往前看。
只见面前阴沉沉的天，萧条灰败的街道。竹竿子支在街道上，几户家家户户门前都垂着白帘，挂着纸灯笼。满街门口都摆着铜盆，里边黄纸火光明明灭灭，雪白的糯米铺洒在另一边。
风呼啦呼啦吹过，吹得人起来一身鸡皮疙瘩。纸钱从低处到高处狂卷飘扬，比雪还密集。
街上倒是还有人走动，个个穿戴宽帽檐的长袍。季归闲随手拦住一人，那人打个哆嗦转过身，帽檐下赫然是一张惨白渗人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啊！"被拦下的人眼珠子乱动，从季归闲身上晃到楚潋身上，嘴里被吓到似的发出一声颤抖的惊叫。季归闲抱着手臂，瞧这反应当真是稀罕极了，啧啧道：“你叫唤什么，你这幅打扮转过来才是吓我一跳。”行人没有搭理这话，连连后退。要不是季归闲拦着，估计转身就要跑。
这种反应相当不正常，再看看这条街，一家死了人出殡正常，满街铜盆糯米丧帘，就很不正常。修道者死后要么堙灭天地，要么寄魂托身，保留记忆入轮回再走一趟仙途，对于丧事实在不热衷。这种架势，楚潋只在人间界见过。
“很不正常啊。“季归闲摩挲下巴，同样感叹：“这般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的人物，世间定是只有我一人。你居然用这种见到鬼的表情看我，相当不正常啊。”楚潋摇头，看向行人拱手，询问道：“劳驾，敢问如今是何年月？此处是为何地？”
行人哆哆嗦嗦：“我，我…不知年月，此处是风城！”“风城？"楚潋：“东风西风的风？”
行人连连点头。
楚潋若有所思，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眼前的人哆嗦的越来越厉害，宛如癫病。
“你不要害怕。“楚潋温和声音，安抚道：“我二人是散修，游历到贵宝地。这位道友，敢问城中怎么会是此等景象？”
她能感应到眼前人身上是有修为的，起码在筑基期。行人的声音带上哭腔，连连挣扎，试图从灰色灵力的禁锢下挣脱出去，叫喊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去问别人吧！”
叫嚷的动静大了些，本要经过此处的其余身着长袍带着面具的人纷纷转头绕路而行。周围店铺里三三两两瞧过来些目光，极其隐晦地打量衣着光鲜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两人。
楚潋一顿，目光落在眼前人的黑袍袖口，忽然说道：“让他走吧。”
坚如顽石的禁锢忽然消散。
行人立即连滚带爬地逃走，好似身后有恶鬼追咬。楚潋望着远去的背影，低声道：“看到那人的手了？”季归闲摇头。
“他的手腕子是烂的，有一半是骨头。"楚潋道：“可他身上分明有生气有修为。还有这些纸钱铜盆和糯米，六界中只有凡人畏惧鬼怪，用糯米驱鬼辟邪。”修仙者从踏上道途的那一日起便注定只有三种结局。要么修为寸寸提高，寿元不断增长，直到合道成圣与天地同寿；要么中途陨落，神魂消散不入轮回，一身精纯灵力回馈天地。
现在，一些底蕴深厚的修仙世家与大宗门为了避免核心人物陨落，已经研习出一套自成一派的转世之法。不用九幽轮回，直接将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