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优见他们已经完成了热身训练,开口问前面的教练。
“准备饮料毛巾这种小事你不用管,他们自己能完成,不过你也确实有份比较重要的工作,”入畑拍拍长凳,示意秋山优坐下,然后将身边的两本笔记递给她,“先看看这个吧,这是之后的主要工作内容。”
优接过笔记,它们的封面上分别写着训练记录和比赛记录,看样子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了。她随意翻了翻,上面有字迹的页数不算少,都是最上方写着日期,下面则是成员的训练状态与每次练习比赛的得分情况,有些比赛后还会记录简短的比赛总结,以及对之后训练的调整思路。
“做日常记录啊……”优喃喃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我今晚回去再复习一下全部的规则吧。”
“不用太着急,今天你先看着,等明天开始记录的时候我也会提醒你,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入畑神色轻松,“还有,下次记得换运动服。”
“我明白了。”
秋山优应着,低头翻看手中的笔记,心思却有些飘远。她以为入畑教练说的参观真的只是简单参观而已,没想到上来就领到了所谓的重要任务。虽然也隐隐有种排球部想快点把经理的工作交接出去的错觉,但对方比她想象中更有信心,在她还没有正式入部时就已经把她当成了排球部的一员。
那她也就要稍微努力一下,争取不辜负入畑先生的期待跟苦心了。
体育馆中不断传来一声声闷响,是排球重重击打到地面的声音,优没有抬头,注意力却在听觉上,单从声音就能大概判断部员们发球力度的区别。
哨声阵阵,间或有领队在向着队员喊些什么,身旁的入畑教练正在观察新生的发球水平,偶尔的轻笑说明他似乎心情不错,应该是见到了有潜力的新人吧。
秋山优将笔记还给教练,抬起头,有些木然地放空自己。
整个场馆中好像只有她是局外人。
对于她来说,排球是什么?这个问题追根溯源的话,得来到她三四岁的年纪。
应该是夏天的一个上午,记忆中有着斑驳的树影与一圈一圈的光晕,天气燥热,蝉鸣阵阵,她抬起头时,母亲站在影中,正对着她笑,而父亲第一次把那个他经常拍来拍去的、圆滚滚的东西递给了她。
一开始只是乱玩,让球滚来滚去,然后尝试着多拍几次,又或是高高地抛起来,看父亲假装慌忙去接球的样子咯咯笑个不停。
到后来,她慢慢学会了垫球,击球,接球,第一次去到县内公共体育馆的儿童排球区玩,第一次遇见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队友,第一次参加一点都不正式、甚至还是男女混打的儿童排球比赛,还拿下了属于冠军队的一个徽章奖品。
她的运动神经很好。那次,她是参加比赛的孩子中年纪最小的,但也是跑得最快的。父亲说,她接了最多的球,将来说不定可以一直打下去,成为一名不错的球员呢。
只是一切都未能如愿。
母亲病重去世那年,秋山优七岁。母亲离开后,父亲也失去了一些笑容,多出几分疲惫与麻木。
生活的变故,让排球也好像不再单纯。秋山优还是断断续续打着球,父亲依然爱她,她也想让父亲稍微开心一点——就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注意到,父亲看她打球时的目光,不是从前纯粹的骄傲了。
他眼底是不易被察觉的酸涩与悲伤。
她打球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全身心浸泡在文学与音乐的无底之海,好让自己得以放松。只有在想发泄情绪的时候,她才会拿起自己最熟悉的排球,不断发球,一次次将球拍向地面,直到汗水浸透衣服,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有时候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再被父亲背回去。
十一岁那年,父亲说,想带她出去散心。她开心极了,因为自从母亲去世后,二人就一直没能出去玩过,久违的家庭旅行让她无比期待和兴奋,似乎只要成功渡过这次旅行,就能真正走出那些痛苦的记忆,就能重新划下一道起跑线。
只可惜,这场旅行终结的太快。
车祸,父亲死亡,秋山优伤了左腿,从此再无法肆意奔跑。就连能够站起来,她都已经竭尽全力。
排球是什么?
是母亲的影子,是父亲的热爱,是滚烫而难以触及的过去,是那个能够自由奔跑的,可以高高跃起的自己。
入畑教练问她还记不记得排球……优当然记得,那也算是她曾经的伙伴。
只不过,她应该不会再喜欢排球了。
稍远处的二三年级组因为不靠近教练,窃窃私语声就没有断过。
“及川,快给一年级和永田前辈展示一下训练成果!”
“喂、我才不想看!话说为什么要把我跟一年级的放在一边,我好歹也是个前辈!”永田不满地抗议。
“也不知道是哪个前辈假期一直在逃训,作为部员,到现在都没见过及川的2.0版发球。”
“说2.0也太夸张了吧,那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