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天子言语迫出了惶恐来。
宜真,自然是无有不妥的。
成婚半月来,她侍奉婆母恭敬温顺,待他细心体贴,便是府中下人,也十分宽容。
不敢怠慢,宋简之忙回禀,很是赞了一通,末了认错,道都怪他。
皇帝才算满意,但还是不悦,罚了他三年俸禄,命闭门三月,在府中自省。
后宫,坤宁宫。
前边的事刚定下,自有人到皇后处禀报。
“陛下既然这样说——”
“吉祥,你去,将宜真那孩子接进宫,便说本宫要她来陪我小住些时日。”皇后沉吟片刻,笑着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奴婢告退。”吉祥立即领命。
“去吧。”
吉祥行礼告退,低眉束手,轻手轻脚退下了。
皇后倚着软枕闭目,眉间略有些倦怠。
“娘娘,太医说了,您要静养,不如传信给长公主府?”如意上前,小心翼翼的按照太医叮嘱,为皇后按着鬓角。
说到底,宜真是长公主府的孙女,若要给宋家脸色看,长公主府出面就行了。
“不一样的。”皇后说。
如意不懂,可看皇后无意再说,也不敢多问。
皇后的身体从前些年开始,渐渐就有些不太好了。
太医诊治过,说她常年忧思才会如此,非药石能调理好的,最要紧的是调整好心神。
谁都知道皇后惦记的,无非是英年早逝的太子。
可逝者已逝,又哪里是几句言语就能说动的。陛下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却都无计可施。
如今,只能仔细养着。
皇后闭目,只觉常年昏沉烦闷的头,在如意的按揉下稍稍舒适了些,便就想了想宜真。
那个孩子,不是多么活泼机灵的性子,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话也不多,乖巧懂事,不是生事的性子,这次这样大的委屈,竟也没见她跟家里说一声,不然她定能收到消息。
“唉。”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原因。
说到底,是她那个小姑子做的太过。明明大儿媳也曾是她用心聘娶回家的,可一朝得势,竟开始百般挑剔,嫌弃起人家,连着亲生的孙女也不待见。
实在是……
那孩子本来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还平白无故得了这么桩赐婚,偏生夫家又是个糟心的。
婚是皇帝乱点的,皇后不能说什么,却不免更心疼宜真。
这次的事,宋家敢如此做,的的确确是扫了皇上的颜面,宜真再怎么不被家里重视,也是陛下的甥孙女,与皇室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次的事,陛下做出严惩,她也要配合一番才是。接宜真进宫小住,方能展示出她对此事的看重。
大齐开国才十年,规矩什么的都要慢慢立下。
此例,绝不可开。
皇室的威严,不容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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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宫中来人,老夫人心中立时一慌。
襄台伯府在老将军在时,宫中还惦念着,可人去万事休,眼下也只有时节才会随众收到赏赐。
眼下宫中忽然来人,只怕,来者不善。
她忙让人准备好,便亲自出门准备迎接,可没走几步,就见仆役匆匆赶到,禀报道女官大人直往惠和院去了。
是寻宜真的。
老夫人心中收紧。
她脚下匆匆,赶到时女官已经和宜真碰了面,她忙笑着过去,相互见了一礼。
正要问女官来意,就听女官笑着说,皇后邀宜真去宫中小住一段时日。
老夫人霎时眼前一黑。
完了。
她心道,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甚至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原本老夫人想着,这件事最糟糕也不过是长公主府闹起来,毕竟舒宜真姐妹不少,若是自家的事闹出来,于情于理,长公主府都要出来做主,免得别人小瞧了长公主府出来的女儿。
这不是舒宜真受不受宠的事,而是事关长公主府的颜面。若不处置,以后再有人效仿怎么办?
但她没想到,最后出手的,竟是皇后。
皇后都知道了,那皇上……
老夫人心慌意乱,但在宫中来的女官,尤其还是皇后最得用的贴身女官时,面上却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对宜真表现的越发亲和慈爱,只盼这几日的种种能让这丫头有所触动。
一路不敢有丝毫疏漏的将人送上马车,等目送马车离开,她刚进府门,就一个踉跄。
丫鬟婆子们慌张的将她扶好,一叠声的唤着老夫人,边让人去请大夫。
老夫人强撑住站稳,制止了一众乱糟糟的下人。
宫中的人刚在,她就叫了大夫,传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这里面有事吗。万一再被人揣测,道她对皇后心存怨念,那情况只会更糟。
强打起精神,老夫人吩咐左右,等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