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说话。"宋庸小心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欢喜,低声道。
宜真轻笑一声,说,“那我是不是该说不必谢呀?”这是从刚才起她第二次笑出声,宋庸立即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
“母亲想说什么都行,只要您高兴。"宜真平日里情绪总是淡淡的,难得有这样明显的欢喜,宋庸心绪浮动,一句满是笑意的话自然而然就出了口。
话出了口,才觉突兀,很显然宜真也有这种感觉,感受到她的侧目,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含着笑。宜真就也收回了目光,只以为是他心情好。“回吧。"她说。
帝后立场之后,余下的人随时都可以走了,宜真两人顺势离去,没有惊动别人。
宜真本来准备走出宫城,不过皇后身边的吉祥和如意两位姑姑向来思虑周全,早就准备好了步辇。她坐着,宋庸便只能走在步辇旁,一路穿过幽深的宫道。
宜真端坐其上,抬眼望去,只觉在这里,天似乎都变得窄了。
一方宫城,圈住了无数人。
感受到了那种压抑,宜真徐徐吐出一口气。她不喜欢这里。
宫人们走的稳当,一旁宋庸昂首阔步,跟的从容。一身红袍,在这夜里分外显眼。金冠玉带,英气俊朗,倒真像个大人了。
很快,他们就会各归其位。
到时候.……
会是什么样子呢?
宜真神思倏地飞远,嘴角不由上扬。
不管如何,一定很有意思。
出了宫城,便能坐上马车,再往前是六部衙门所在的官署,他们顺着右边的街拐出去,往城西,挨着城墙根一大片,都是公侯府邸,襄台伯府要离得远些。夜渐渐深了,钉了蹄铁的马蹄敲在青石板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隔不了多远就能瞧见五城兵马司值夜的人,这些人对京中勋贵都是认熟了的,远远看来一眼,瞧见马车就对主人心里有数了。自然也不会为难,只当没看到,自巡自的街。
宋庸骑马伴在马车一侧,春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晚风一起,拂动了他的披风,他间或看一眼马车,帘子垂着,忍不住就去猜宜真在做什么。
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半梦半醒的倚在软枕上?她白皙的脸会在烛火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如上好的美玉。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马车的摇晃不时轻轻颤一下,或是微微抿一抿浅粉的唇,克制的表达出自己的不适来。
指尖微动一一
宋庸忽然激灵了一下,手攥住,收紧了缰绳,骏马感觉到不适,立即嘶鸣一声。
他这才回神,立即松手,摸了摸马颈安抚。“怎么了?“帘子被挑起,宜真侧身看向外面,关切的问。
“没事,刚刚走神了。“宋庸忙回复。
宜真眉微蹙,半挑的帘子洒下光影,将她半张脸掩在暗中,可宋庸太熟悉她了,熟悉到她只是微微一动,他就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骑马不要走神。"宜真认真道。
“是,我不会了。“宋庸答得诚恳,借机说起了话,说,“只是想起陛下开恩,允我入禁军,不免有些…失态。”他语声微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宜真便就笑了。
她索性挑起帘子挂好,倚回软枕上,徐徐说起禁军来。首先就是禁军统领,昌坚。
当初随陛下打天下的人,功劳大的大多封了公候,再次是伯爵。而昌坚此人,也得了伯位。但并不是因为军功,从一开始,他就是保护陛下的护卫,在战时不知多少次拼死救下天子。
此人无父无母无亲族,无妻无子,偌大的寿安伯府,只他一人。
他是权臣,更是孤臣。
他将自己打磨成天子手中最趁手的利刃。
此人只一心忠君,为人沉默寡言,无明显喜好,也无明显恶习,待他只需恭敬。
只要不做对不起陛下,对禁军不利的事,那他就是最好侍候的上官。而除了他,禁军之中没有宋庸需要注意的人或事,只要他懂规矩,别乱来,这门差事不难做。“当然,这是对勋贵出身的你们而言。“宜真微笑。宋庸心领神会。
昌坚这个孤臣自然不会这么做,但他手底下的人却不一定。也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有机会闹到昌坚面前的。这个天下从来都不是公平的,禁军中有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自然也有没有背景,寻常军户中拔擢上的人。同样一件事,若能力相差无几,自然是前者占先。“昌坚此人,虽无须讨好,但最好还是打好关系。不要惹他。”
宜真最后提醒一句。
宋庸应是,知道宜真是为他好。
宜真的确是为他好,但更多的是为他的将来打算。再是孤臣,只要是人,就有私欲。若是宋庸和昌坚不睦,以后天子传位,他说不定会做出些什么来。所以,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最好。
回府之后,已经是夜深了。
宜真叫住阿竹,本来准备让她叫杨二来,但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还是作罢。等到第二日,才叫来杨二,吩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