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桥。
江辞宁倚在白玉阑干上,望着下方河水悠悠,思绪飘得极为远。
小时候爹爹曾带她来过此处。
小小的她被爹爹抱在怀中,指着光芒闪烁的河流说:“爹爹,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
江啸常年征战,手掌宽大又粗糙,轻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便将娘亲刚刚为她梳好的头发搞得乱糟糟。
“那不是天上的星星,那是花灯。”
江辞宁哪知道什么是花灯,只吵着说:“爹爹,我也要放星星。”
江啸笑着给她在街边买了一盏兔子形状的花灯,“走!爹爹带你去放星星……”
她肩膀猛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江辞宁回头,闻到一身酒气。
王朗乃是鄞州城一个知名富商的小儿子,典型的纨绔子弟。
今日他同几位好友在闻弦楼饮酒,早就注意到月照桥上有一个美人。
初时那美人身边还有一个相貌英俊的小郎君,后来两人似是闹了矛盾,那小郎君竟然抛下她先走了。
王朗哪还按捺得住,取了桌上的折扇,理了理衣袍,便翩然下了楼。
方才隔得远,只觉这美人如花隔云端,如今照面一看,少女似明月昭昭,美玉生辉,竟是比想象中还美上几分。
王朗当即生了兴趣。
见美人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王朗笑眯眯道:“在下乃鄞州城王家二公子,王朗,见姑娘独自一人,特来邀姑娘到闻弦楼小坐。”
江辞宁环视周围一圈,见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酒囊饭袋,皆是一副风流成性的纨绔像。
她冷了脸色:“不必。”
见她要走,王朗折扇一横,挡在她面前:“姑娘给几分薄面。”
身后一人嚷嚷道:“王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
他这高声一吆喝,霎时围过来一群人。
有人看江辞宁一个弱女子,原本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但又见旁边的乃是鄞州城大名鼎鼎的王家公子,瞬间不敢多言。
王朗心中更是得意,摇了摇折扇,手不规矩地往江辞宁的方向攀附:“方才我在闻弦楼都看见了,既然那小情郎不要你,姑娘不若……啊!”
王朗捂着自己的手臂连连后退。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拔下发间簪子的,尾端不算锋利,被她狠狠一划,却也见了血。
王朗当即变了脸色:“你个臭婊.子!”
他不顾疼痛,竟然要去抓扯江辞宁的头发!
江辞宁面无表情,屈膝朝他双腿之间狠狠一踢!
“扑通——”
谢尘安赶到月照桥不远处时,看到的便是少女借力轻轻巧巧将人摔下河的一幕。
见王朗被江辞宁干脆利落踢到河中,他的狐朋狗友们霎时都懵了。
桥不高,河水其实也不算深,王朗并无性命之忧,却鬼哭狼嚎道:“救命!救命啊——”
江辞宁冷冷道:“还不去救人?”
狐朋狗友们这才一涌而上,很快将人捞了出来。
王朗平日里浪荡成性,又作恶多端,百姓们都唾弃得紧。
眼见他出了那么大的洋相,不少人围在周边笑话。
王朗浑身湿透,颜面扫地,抬头发现江辞宁依然好整以暇站在桥上,气得破口大骂:“你个臭婊.子!老子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抹了一把脸,气势汹汹朝着江辞宁冲过去,正要扬手扇她巴掌,忽然被一只手握住。
王朗转过脸去,看清青年之后,表情一冷:“别多管闲事!”
那青年五官英挺,剑眉星目,周身正气:“王朗,你调戏民女在先,还敢欺人!”
此人正是徐步凌。
谢尘安立在人群中,凝眸看去。
王朗呸了一声:“徐步凌,我劝你少管闲事!”
少女从事发到现在一直神色淡淡,此刻却忽然神情微变。
徐步凌以为她是害怕,低声安慰了她一句:“别怕,此人欺凌民女,我带他去见官!”
江辞宁看他片刻,忽然展颜一笑。
徐步凌摸不着头脑,被她看得有几分脸红,隐隐约约觉得这位姑娘莫名有些眼熟。
他在心里唾骂自己一句,怎么见着好看的姑娘,就觉得自己跟人家有缘分了不成?
他别开眼睛,虎着脸对王朗说:“方才我瞧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你先调戏这位姑娘的,你跌下河也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王朗面色阴沉:“咎由自取?”
碍于人多,他不好说出方才子孙根被她踢中之事,只冷笑一声:“她伤我在先,若我真出了问题,拿命来赔!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我看谁敢!”
话音落,徐步凌竟是飞快地将几个朝他们围拢的下人踢到了河中!
王朗气得脸都变了形,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徐步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