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之事。
况且她知道大齐即将陷入战乱,顾氏江山……又能保多久?
如今大燕细作已经深入敌营,她冷眼旁观,不就是最好的报复么?
江辞宁盯着在风中飘摇的牡丹,垂下眼睫。她没想到的是,太后不顾皇室威仪,也要她如期嫁给顾行霖。
看似是不计前嫌,出手庇护于她,实则江辞宁明白,太后这是在对她施以惩戒。
此处人来人往,用不上半天时间,宫中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被太后罚跪一事。
宫中不乏好事者,自然会联想到她此次出宫祭奠父亲。那么关于她夜不归宿、请旨赐婚的种种消息定然会在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
顾行霖私下再放浪形骸,也是一国储君。
储君又怎能容忍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入他的东宫?即便是看在以往情分,也可想而知顾行霖此后会如何待她。
太后此举,是要逼她绝了一切逆反之心。
日后她只能仰仗她的鼻息,才能在东宫讨得一袭安生之地。
江辞宁唇边笑意渐渐消散。
太后对不听从她话的“东西",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从前的自己为什么就没发现呢?
华京的春日,天气向来变化莫测。
江辞宁跪了半刻钟,便飘起如丝如雾的小雨来。雨水绵密,沾湿了她的鬓发,鸦羽般的长睫也笼上一层晶莹的水珠。
偶有路过的宫人看到她跪在此处,匆忙行礼,又脚步仓皇离开。
在宫里生存的人,最懂得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
江辞宁面色如常,垂眸看着被雨水浸润得愈发娇艳的牡丹。
忽然有女子的娇笑声传来:“雨中赏景,倒是别有一番风致呢,皇兄说是不是?”
江辞宁遥遥瞥见一袭明黄色袍角。
顾行霖带着幼安等人从不远处的矮桥上下来,正好撞见跪在地上的江辞宁。
幼安率先惊讶道:“哟,这不是长宁吗?你不是去华章宫了吗,怎的会在这跪着。”
不等江辞宁开口,她又道:“你是惹了皇祖母生气吧?”
她看顾行霖一眼,意有所指道:“毕竟有人胆大包天,竟敢与人……
“幼安!"顾行霖冷呵打断她,眸色阴沉看了江辞宁一眼,“你不是要去给父皇请安么,还不快走。”顾行霖说完,一拂袍角,大步离开。
直至此时,皇兄还想着维护她。
幼安撇了撇嘴,故意踩到江辞宁身边的水洼上,忙跟上顾行霖的步伐。
泥水溅到江辞宁的衣袖上,又滴落在手背。江辞宁手指微微动了动,没有擦。
忽然有一道暗色投映在她面前。
江辞宁停顿片刻,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