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在她的手背上,激得人一个哆嗦。
院中的花树亦在风雨中飘摇,落了一地残红,瞧着有些凄凉。
关上窗之后,屋内却依然湿冷,江辞宁再无睡意。她慢吞吞将自己裹进被衾里,睁眼看向窗外漫无边际的夜色。
许久之后,她下了榻,摸出纸笔。
第二日一早,江辞宁不得不在眼底拍了厚重的脂粉,才堪堪掩住黑青之色。
只是江辞宁才到上书房,便听见幼安故意扬起声音说:“哟,长宁这是昨儿个伤春悲秋,一宿没睡?”众人纷纷朝她看来。
太后罚她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有人见她面色憔悴,眼底不免染上幸灾乐祸,有人则张了张嘴,似乎想替她说几句话,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江辞宁在这宫中,仰仗的不就是太后么?
如今太后表明了态度,朝夕之间,长宁公主的身份已然不同。
幼安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贵女附和道:“昨夜下了场大雨,恐怕是雨大风急,惹得人心中凄惶,惴惴不安,难以入眠呢。”
众人都在观察江辞宁的反应。
她慢条斯理收拾好笔墨,坐定,抬起一双清泠泠的眼:“一朝风雨一朝晴,天象使然,一场春雨而已,怎么叫郑姑娘说得仿佛要变天了似的。”
原本只是女儿家的奚落调侃,叫江辞宁这么一说,仿佛她是在含沙射影朝堂政事。
郑姑娘脸色一白,立刻圆话:“不过感慨几句,显少见那么大的春雨,原本都转暖了,今儿又冷下来了。”她一抬头,碰巧看见谢尘安走了进来,忙说:“谢先生来了。”
江辞宁的背脊忽地一绷。
旋即一阵夹杂着清苦药味的风拂过江辞宁的手背。她余光瞥见浅青色的袍角擦过自己的桌案,江辞宁抬头,发现他今日穿了一件薄薄的大氅。
谢尘安站定,回过头来。
江辞宁仓皇间别开视线。
谢尘安注意到她脸上脂粉也掩盖不住的憔悴,目光微微一凝。
一堂课毕。
雨倒是停了,可天色阴沉得紧,风呼呼地吹着,倒像是回到了冬日。
贵女们很快散了个干净。
谢尘安刚回到青藤斋,归寒进来禀报:“公子,长宁公主递来的信。”
信上的字娟秀飘逸,笔锋暗藏英气。
谢尘安盯了信片刻,终是接过信来。
信上只有一句话。
“错蒙先生垂怜,先生好意,长宁愧不敢当。”归寒敏锐地察觉到,谢尘安周身的气息有一瞬变得无比冰冷。
只是一瞬。
谢尘安将信扔到了火盆中。
火舌跃起,将信吞噬殆尽。
这场春雨绵延了几日,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怕冷之人忍不住又翻出早已收在箱笼中的冬衣。
就在第三日傍晚,毓秀宫忽然收到一封密信。江辞宁看完密信,当即变了脸色。
信是徐步凌写的,信上说徐梦影失踪了,陈洲已经派人去搜查徐梦影的下落了。
从鄞州回来之后,江辞宁便着手让徐家人暗中变卖资产,做好离开鄞州的准备。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没过多久,华章宫忽然送来一件东西。
那宫人手里托着个托盘,笑盈盈说:“太后娘娘吩咐,太子殿下的选妃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长宁殿下安安分分待在毓秀宫准备,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也好和亲戚走动来往。”
她掀起托盘上的帕子,上面放着一对孔雀嵌宝石金手镯。
那赫然是她离开时送给梦影的东西!
江辞宁眼角一跳,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那宫人满意地看她一眼,放下托盘走了。
江辞宁一把抓起手镯,银牙咬碎,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徐步凌现在人已经在谷中,太后的人自然难以查探他的下落,但太后竟如此苦苦相逼!以梦影来威胁她!江辞宁此时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幼稚,太后是铁了心要她嫁给顾行霖!
她想嫁给旁人,太后都要叫旁人死,又怎么可能愿意放她出宫为皇家祈福?!
太后眼里只有听话与不听话两种人,只要她忤逆了她的意思,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一一
那只因为不听话被活活打死的猫。
不,难道她终究还是逃不过梦中宿命么?
嫁给顾行霖一事如此,被送去和亲亦是如此……寒风倒灌,灯火飘摇,将屋内的一切都映照得晃动不休,宛如恶鬼獠牙。
江辞宁盯着幽幽灯火,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风荷意识到这镯子来路不简单,忧心心地蹙起眉头,正要开口,忽然见自家殿下面色平静放下镯子。江辞宁的音色透着一丝奇异:“风荷,抱露,帮我备水,我要沐浴。”
夜里风又大了起来。
天上乌云一团团,掩住月色,宫道上黔黑一片。两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