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翻来覆去,忽然闻梁上有扑簌之声。当天夜里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她披衣起身,朝窗外一看,地面竟已经覆上浅浅一层白。好斗篷,挑起一盏灯笼,偷偷溜出了门。殿外枯树一夜之间犹如万千花朵绽开,江辞宁心中欢喜,披风荷她们睡得正熟,江辞宁蹑手蹑脚走到院中,于一棵文冠树下立定。
枝头新雪洁白无瑕,蓬松如云,她以指尖采撷一朵,放在唇边浅尝。
寒凉之意在唇齿之间炸开,是清冽的甜。或许是因为雪太凉,直到此刻,江辞宁才觉得晕乎乎的感觉彻底消散。
她绕着文冠花转了一圈,仰头看天上月。虽然下着雪,但今夜无云,明月高悬于天际,散发着柔和清朗的光泽。
江辞宁伸出指尖,触碰明月的轮廓。两心相交,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滋味了。掌心依然酥麻一片,江辞宁扔掉灯笼,展开双臂开心地转了两圈。
雪花似乎也受到她的感染,欢快地落在她的眼睫发梢之上。不.
一会儿,江辞宁的发便被融化的雪花沾湿,可她丝毫不觉冷,两颊反而越来越热。
江辞宁忽然提起灯笼,朝着门外跑去。她现在就想见到他
哪怕他此刻正在酣眠,她站在嘉德殿外远远看他一眼也好。宫门吱呀打开,江辞宁从门缝中侧身而出,下一刻,她愣在原地。
风雪迷离,宫门前的红墙之下,谢尘安身披墨色大氅,肩上已经落满了白。
江辞宁手中的宫灯映亮雪色,也映亮他的一双眼。他眉目含笑,朝她张开手。
江辞宁提起裙摆,朝他奔去,猛地撞入他的怀中。谢尘安被冲击的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衣袖交缠,惊得雪花都偏了方向。
周遭是冷的,他的怀抱也是冷的。江辞宁后知后觉,扶着他的手臂站定,问:“谢先生来了很久吗?
他的睫毛上落了一层白,此时垂眸看她,清冷又缱绻。”不久。
江辞宁犹豫片刻,终究是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他的手寒凉如冰。
江辞宁心疼得蹙起眉头:“手这样凉。”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温热柔软,只这样虚虚地抓住他,让他仿佛握住了天上炽阳。
谢尘安的目光落到两人交叠的手上。她忽然抓着他的手,要带他往毓秀宫中走。谢尘安用了些力气,没有动。
江辞宁回眸:“这么冷的天,谢先生还是去屋里喝些热茶暖暖身吧。
宫灯幽幽,映亮她瓷白的脸颊。她未戴珠钗,青丝披散在肩头,是清水出芙蓉的美。一口,便会汁水四溅。
雪色寂寥,偏她红唇张合,如同盛夏枝头熟透的樱桃,轻咬谢尘安眸光幽暗:“殿下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江辞宁眉眼间露出些狡黠:“正因为是深更半夜,所以无人知道。
她话音落,对上他深沉得过分的眼眸。江辞宁忽然反应过来,她的脸颊一下涨得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臬导置结递袤愿意,扭头就跑的人,能指望她有多大的胆子。还是不结实的纸糊的那种。
谢尘安动了。
他朝她伸出手来:“若信得过我,便随我走。’这一次,江辞宁没有犹豫就抓住了他的手,她仰脸看他:“好呀。
谢尘安轻轻拢住了她的手。
他们没有在雪夜中走很久。
约摸半刻钟后,谢尘安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高高的阁楼外。她:“冷不冷。
他们在檐下站定,谢尘安替江辞宁抖落斗篷上的雪花,问或许是太过激动,江辞宁四肢百骸都翻涌着热意,她摇头:”不冷。
谢尘安仔细拂去她鬓边沾染的雪花:“为何半夜出宫?”江辞宁反问:“谢先生又为何在毓秀宫门外?‘“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如碎玉击盘的几个字。江辞宁没想到他说得那么直白,脸颊再度烧了起来。她小声说:“蒹葭写的可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谢尘安拨弄鬓发的手停顿住。
某如今是求得了..还是没求得?他俯身靠近她,眼眸带笑:“那殿下能否给谢某一个答案,谢江辞宁开始后悔下午的时候脱口而出那句:“我愿意的。”谢尘安分明已经知道,却偏偏要问出来。她故意道:“我也不知道。’
她感觉到一股微小的风,旋即整个人忽然悬空。江辞宁险些惊呼出来!
谢尘安将她打横抱起来:“殿下会知道答案的。’他用肩膀撞开了阁楼的门,抱着她走了进去。江辞宁抓紧他的胳膊:“谢先生!”屋内并未掌灯,黑暗之中,他身上的淡淡清苦药香扩散弥漫开来。
下,莫要紧张。
谢尘安察觉到怀中之人手越抓越紧,他闷闷笑了一声:“殿片刻之后,江辞宁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才发现谢尘安抱着她踏上了楼梯。
袜。
“这处阁楼久未有人打扫,我抱你上去,以免尘埃脏了你的鞋江辞宁的手慢慢放松,埋在他怀中发出闷闷一声笑。谢尘安抱着江辞宁往上爬,不曾停歇。幽闭而黑暗的空间里,一切都被放大。他气息微乱,胸膛起伏,额边也垂下几丝墨发。顶风冒雪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