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妇人深居内院的家常服饰多以主腰外罩一件不同质地的轻衫为主,盛夏时分甚至直接穿主腰或者披一件无袖的罗衫,是以臂钏才那么流行。
“嘉郎。"林施微放下剪了一半的枝叶,迎向他。寝卧的她未曾光着胳膊,披了一层轻如云烟的罗衫,行走间主腰系住身体的丝带若隐若现。
她垂眸服侍他解下蹀躞带,从他的视角能看见一些独特的景致,譬如眼前人锁骨下半遮半掩的风光。而林施微对此一无所觉,只因从未有过魏令嘉这样的高空视角,自然不知此时的自己在另一种角度是如何旖色撩人。
“我自己来。“他后退一步,三下五除二摘下,扔在榻上。
林施微也觉得自己笨手笨脚,扣个铊尾就不得要领,怪不得他不耐烦。
“我想着如果再继续下去,咱们今晚可能都要折在这根带子上。”
噗嗤,她被他逗笑了:“我才没你说得这么笨。”现在又对着他笑,像不谙世事的孩子,根本不知晓自己心里正在想何种风流之事。魏令嘉的神情渐渐古怪,终于被林施微发现端倪。
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为何才见着面就那么大的反应,此情此景林施微满面绯红,不知该如何打破。所以明知她月事在身,他跑过来干嘛呢?魏令嘉也不解。
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很正常,因为你是女人。“轻咳一声,他面色如常地解释。
男子私下面对自己的女人这样很正常,况且才成亲不久。
怪不得昨儿个大夫人提点她尽量不要去魏令嘉的书房,那是他最为看重的一方私人领地,常常于此冥思,轻易不允许有人在那里乱他心神,当年绮若便是仗着通房身份去过一次才被打发。
自己去过那么多次,还同他发生冲突,如今顺利成亲,故而在他心心里多少有些不同吧,司遥也在他书房,那么他披星戴月来自己这里是想商量抬姨娘吗?林施微神游天外。
身子一轻,竟被他横抱起,林施微惊慌道:“我身子不方便!”
“不方便睡觉?那你在这里站一夜吧。"他故意曲解。最终她没有站一夜,而是与他同往日那样正常相拥而眠。
她在梦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胡乱地擦了把脸上的碎发,翻过身继续沉睡。
魏令嘉食指缓缓按在她鼻梁的小痣,娇憨可人,引他嘴角不由上扬。
林施微被他戳醒,睁眼望着他,睡眼惺忪,眼波如秋水明润,魏令嘉不禁失神,她又慌忙闭上了眼。早膳那会儿他欲言又止,林施微担心出力不讨好,便假装糊涂没挑破。
此事过去多日,玛瑙每每想起依然抹泪,念叨大少爷书房藏了一个极品的美人儿,看样子已经好上多日,又哭诉当时的自己如何没脸,被嘉少爷嘲笑庸脂俗粉,那美人趾高气昂坐在大少爷腿上,真是没羞没臊的。委实挺伤人的。林施微不知该如何安慰可怜的玛瑙,只好赏她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日子长着呢,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说不定少爷哪天就换口味,发现你才是真正的美人。”
真的吗?玛瑙破涕为笑。
林施微心里想的却是:白天折腾书房美人,晚上折腾她,魏令嘉迟早搞坏身子落一身虚病。
不论魏令嘉在床第间如何无耻,予她和母亲安身立命之所是他,多次救她脱困之人是他,在她和母亲身上砸重金的也是他,她诅咒金主恩人得病,算不上光明磊落,只是不懂上天何不惩罚不磊落的她,而非要罚母亲魏阅音。晋泰胡同的婢女来报:“太太生病了,总不见好,今天还咳了血。”
“为何不早告诉我?"林施微猛然起身。
事情发生在十天前,秋后天气转凉,魏阅音巡查田庄时遭遇暴雨,就在庄子里留宿一晚,不小心受了凉,回来渐渐转成咳嗽,也没当回事,谁知三五日后咳嗽越发厉害才开始抓药,效果不大,今儿早上竟吐了一口血。回话的婢女声音都带着哭腔。
林施微即刻收拾,不过礼法还是要遵从的,前去上房禀明婆母请求回娘家住几曰。
吕氏听完原委,自不会拒绝,当即吩咐心腹妈妈去隔壁邻居家里请赵太医。赵太医的府邸与国公府毗邻而居,大夫人的心腹亲自来请,自然要给面子,不到半个时辰,赵太医便出现在了晋泰胡同。
魏阅音原本就心脾不交,肺阴不足,再加上受凉后没保养好,隐约发展肺痨之势。
“那,该怎么办?"林施微尽量镇定下来。自然是各种上等药材吊着,运气好熬过来运气不好就真的不好了。赵太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开的方子比之前面郎中见效快数倍,只是魏阅音依然虚弱,令人揪心。于是林施微就想起了魏令嘉身边的白先生,白神医,想起归想起,找人却是一点头绪也无,只因那人既无官职也无医馆,每回都是奉魏令嘉之命而来又匆匆离去。而魏令嘉已离京三日,最快也得下个月上旬回归。真是可笑,平时怨他怨得不得了,故意不回应他的示好,亲密时暗暗地抵触,他越急她便越故意不给他舒服,看见他肆意畅快的模样恨不能一脚将他踹下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