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次就是最后一面的!“我前面′可能'两个字被你吃了?“封砚啧一声,调好水温,拿花洒对准它后脑勺,“再说,这不是她那几天不在家么?气头上的话你也信。”
戚兔兔才不管,胡作非为甩了他一身泡沫,还在闹腾:不听不听,反正是我把她领回来的,我功劳最大。“成成成,我们兔千岁最棒,给你炖一周的大棒骨总可以了吧?”
戚兔兔聪明着呢:棒骨要,妈咪也要,我要跟她一起玩!
封砚不接茬:“所以,待会儿洗完澡,你乖乖回房间。”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着它脑袋往下点了点:“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谁反悔谁就是小丑。”戚兔兔呜咽两声,愤愤然瞪了他好几眼,趴地上屁股对准他,就此偃旗息鼓了。
谁让封砚太懂怎么拿捏西高地的命门。
戚兔兔天不怕地不怕,最在意的就是颜值,完全听不得“丑"字。
每次封砚领它去宠物店剪完毛,它都要郁郁寡欢好几天,恨不能绝食相逼,直到毛稍微长长一点,颜值恢复,才肯出门见人。
封砚被它自闭的小模样逗乐:“这样,明早不下雨的话,让她陪你玩丢飞盘。”
狗狗的世界还是太单纯,听不出"不下雨”这个前置条件。
戚兔兔眼睛欻地一亮,汪汪两声,高兴了。一人一狗达成一致意见,彼此都很满意。
等封砚洗完澡出来,戚兔兔已经严格遵守约定回了阁楼,而戚柠一一
客卧门大开,燃着灯,里面没人,浴室门关着,不见水声。阳台窗户半敞,有风晃进来,透着湿润的沁凉。原来雨已经停了。
封砚踩着地板下楼,眼睛不经意依次掠过剩余几个房间,四下寻找着什么,但又不想显得过于迫切。直到在楼梯拐角的滑梯入口,发现啦一双粉色拖鞋。他脚步微顿,目光顺着栏杆往下探。
沙发上,安静侧躺着一个穿米色睡裙的长发少女,眼睛闭着,睡颜恬静美好。
不远处墙上挂钟显示时间:00:36:12。以她的作息,熬到这么晚,估计是实在撑不住才睡了过去。
封砚心口松了松,没急着下楼,就这么斜靠在扶手上,远远俯瞰过去。
脑内闪过很多东西,重要的,不太重要的,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再重要再介意的,好像都比不过眼前这幕。在咖啡店,她被壁画上的兔子吓到,他牵她闭眼走过那一段路,是真动了念,想让她摔上一跤,以解他心头之恨。
连封砚自己也想不通。
其实这些年来,他已经极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刻,可回国两趟,不过短短几个照面,却总是频频被她轻易挑起怒火。
他平时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从不在乎旁人眼光,以己度人,更鲜少会觉得看谁不顺眼。
只有戚柠是例外。
没见到之前不说也罢,见了面,好像还是看她怎样都觉得不对,都不满意。
表现得和记忆无差,勾起他的恨意。
可她身上那些,难以忽略的成长痕迹一一新认识的朋友,电话里讲的全然陌生话题,他听过却没见过的卷发发型……一切的一切,似乎更令他,心有不甘。总之,变了不行,不变也不行。
见她露出不设防的笑容,控制不住想刺痛她;可见她情绪低落,却也并没觉得开心;
见她假意避嫌装不熟,称他为“朋友"粉饰太平,更是忍不住恶劣地捉弄她,撕破她的面具;
不管戚柠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他似乎都能找出角度,变着法儿挑剔不满。
可倘若真让封砚正儿八经,去挑她的缺点和毛病,又好像半个也找不出来。
也不是。
在隐秘不可告人的内心深处,她还是有那么一个缺点:喜欢他,却又不够喜欢他。
至少没有喜欢到,让她能够毫不犹豫地坚定选择他。贺边玟问他想拿戚柠怎样,江妄屿告知他“联姻”一事后,也问他有什么打算。
封砚自嘲地扯扯唇角,视线投在客厅沙发酣睡的女孩身上。
神情刚不自觉松软几分,面前忽然煞风景地浮现出,那天不小心误入咖啡店暗室后,他取回的那两张照片。眼神瞬间又冷了下去。
当爱和恨浓烈到极致,真有人能分得清两者的区别么?封砚不清楚。
六年分离的切身体会告诉他,只怕很难有答案。说不清过了多久。
等眼底情绪全部沉淀下去,封砚敛了神色,移步来到客厅。
客厅顶灯被调成了不刺眼的暖色调,光晕柔和打下来,将少女轮廓勾勒得朦胧到有些失真。
戚柠生了张乖巧恬静的脸,肌肤白皙细腻,透着淡淡的粉意与光泽。睡着了更显单纯无害,蜷成一团侧卧在沙发上,看起来小小一只。
抱起来都感受不到分量的那种轻,弱不禁风。她睡得不太安稳,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微微皱着,睫毛一颤一颤翕动。
封砚放轻动作,怕惊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