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的酒杯都收走了。
荀莘摇头,眼里湿漉漉的。
荀老主君连忙托起他的脸,“哎呀,阿莘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家?”
荀莘依然摇头。
他甩开父亲的手,“我有些热,出去透透风。”连书晏跪坐宋元安身侧。
四周不断有目光朝他看过来。
他若无其事地给宋元安倒茶,试好温度,才放到宋元安身侧。
宋元安握起茶杯,抿了一口,含笑朝他道:“多谢郎君。”
连书晏又问:“殿下想要葡萄吗?我为殿下剥开。”“好呀。”
宋元安笑眯眯地道。
两人表现得好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宋添锦在一侧感慨,“五姐夫对姐姐真是体贴。”宋元安把剥好的葡萄端到他面前,“吃吧,看看这些够不够把你嘴巴堵上。”
看着宋元安和连书晏互动,有人默默咬碎一口牙。陈清茹冷冷地将酒杯按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一声,给她倒酒的侍女吓了一跳。
陈清蕴对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皱眉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再我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他压低了声音,声线冰冷地道:“不要以为,有父亲拦着,我就不敢废了你。”
迎春楼的事情后,陈清蕴把她押在祠堂,给她上了三十棍家法。
要不是陈家老主君拦着,他真的想要让陈清茹下半辈子都没办法站起来。
时至今日,她的筋骨还没有养好,走路都不利索。可是一听说连书晏要跟随宋元安出席生辰宴,强忍疼痛从床上爬起来,追到四皇女府来。
陈家三兄妹今日参加生辰宴,没个安的好心。陈清茹和陈清衡是奔着宋元安和连书晏两口子来的。宋澜最近和荀家人走得那么近,世家大族都收到了风声,猜到了荀家要倒向四皇女。
陈清蕴来观察局势,顺便压制一下他这个不听话的妹妹。
陈清茹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比我大一岁,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
陈清衡嗤笑:“你大可试试。”
陈清茹推开桌案,气得冲往外面。
热。
好热。
为什么会这么热?
方才,荀莘心中太过难受,眼眶发酸,不想要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于是甩开侍从到后面没有人的院子来,可是走着走着,他忽然察觉到身体不对劲。
他明显感觉一股灼烧的热浪朝自己扑面而来,好像喝醉了一样,有些晕晕乎乎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寒风凛冽,吹不散他身体中的热浪。
他的胸口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怎么都浇不灭,烈火焚身,令他欲罢不能。
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眼眶红红的,忍不住想要撕扯自己的衣裳,这身繁庸的礼服好像禁锢他的牢笼,他脱下披风,又将腰带上的玉佩和流苏扯下,丢在地上。玉碎了一地。
宋元安看向荀家那边的席面,忽然发觉荀莘不见了。连书晏还在给宋元安剥葡萄。
圆润碧绿的葡萄果肉在银盘上堆小山那么高,宋元安根本就吃不完,被她分了一半给宋添锦。
宋元安对连书晏道:“我去更衣,很快回来。”“等等……"连书晏挽着袖子,满手的葡萄汁水。“殿下?”
宋元安已经起身离开。
宋元安担心荀莘不在,会出纰漏,所以还是得快些把他找回来。
她问了大门看守,看守只知道荀莘出去了,但是具体方向仍未知晓。
宋元安只好沿着院墙,一个一个院子地去找。与此同时,伤势没有好全,一瘸一拐的陈清茹也走进了后院。
看到连书晏与宋元安夫妻和睦,她的心越想越愤愤不平,加上又被自己亲哥呛声,她简直是委屈极了。忽然间,她看见前面闪过一个身影。
他的身形歪斜,扶着墙头喘息不止。
荀莘。
居然是他。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陈清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左右张望,见没有人,目光陡然阴狠。
想起前些天荀莘在迎春楼上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她脸面尽失,陈清茹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天道好轮回,这会可让她给抓住荀莘落单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