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孩子的敌意特别明显,剩下三个小的,虽然还是团子的年纪,小脸上也用力挤出奶凶的表情试图吓退她!
后妈果然不好当啊!
不过人不可能只享受不付出,享受了傅青山带来的物质条件,当后妈就是她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
傅青山脸上的锋利冷淡在夕阳昏黄的光线中柔和了许多,身形却依旧高大挺拔,在人群中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傅青山的视线不经意间看过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忽然对视上。
谢晚棠轻咳一声,继在傅青山面前表演了举报亲爹后,她马上又要上演批斗亲爹了!
7点,批斗大会准时开始,由支书傅余年主持,陈述了谢汪洋所犯的错误。
支书讲完 ,台下的社员们嘁嘁喳喳起来,尤其是一些同样有闺女的中年男人,虽然也觉得谢汪洋要把闺女嫁给个傻子有点没良心,但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罪,顶多算是自己家的家长里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罪了?”
“老子自己养大的闺女,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我倒是想把闺女嫁进城里也跟着沾点光,那也得有人娶啊!”
……
虽然新中国成立后农民翻身做了主人,但几千年来的封建残余思想其实还是根深蒂固,城市里好一些,农村不少人家,还是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很多年轻女孩的婚姻自由并没有被尊重。
第二环节,举报人谢晚棠上台,控诉谢汪洋。
作为下沟村第一个举报批斗自己老子的,谢晚棠收获了一众异样审视的目光。
“怎么就她那么多事啊?!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要跟傅老二结婚了,早晨还跟那个蒋知青纠缠不清,这又来批斗自己亲爹,啧啧,我看等着嫁过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说彩礼要了三转一响外加100块钱呢!”
“啊?真假?傅老大和傅老三娶媳妇儿不才20块钱彩礼?”
“真真的!不知道给傅老二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啧啧,没准早就把傅老二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了!”
……
傅老大和老三家媳妇儿本来就因为老二坚持给谢晚棠高彩礼的事烦着,听着邻里的议论,心里头更烦了,偏偏老二就是个有主意的,婆婆不同意,人家不说话自己就给买回来了。
如果老二不准备这么贵的彩礼,这些钱本来可以花在家里的,她们也能跟着沾点光,这下好了,全便宜谢晚棠了。
这群妇女越说越难听,玉秀听不下去了,一眼刀子甩过来:“青山哥自己挣的钱娶媳妇儿,愿意给多少彩礼就给多少彩礼!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花你们一分钱了?咸吃萝卜淡操心!长舌妇!”
傅家妯娌两个刚要加入话题组抱怨,被玉秀一顿输出弄得又憋了回去,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对号入座成为长舌妇。
那群被骂长舌妇的妇女不服:“玉秀,你年纪小,懂得少,当然不明白了。”
玉秀娘傅大娘回头瞥了一眼:“行了,都闭嘴吧!”
支书媳妇发话,谁还敢再多说。
台上都是男人,谢晚棠站在上面,被衬得更加娇小,但眼神却特别坚定,不惧台下所有质疑打量的目光。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小题大做,觉得跟我爹把我卖给傻子比,我举报批斗自己的亲爹才是大不孝,况且因为我的抗争,最后也没被卖给傻子,所以就更不应该来批斗我爹,对吗?”
谢晚棠想到书中原身被磋磨的一生,那简单的一笔带过,是一个女孩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堆积而成的。
“但是——如果我没有站起来抗争呢?我以后的生活将是什么样的?如果我真的被卖给了傻子,谢汪洋毁的就是我的一辈子!一个爹连闺女的一辈子都不在意,他还算个爹吗?需要靠喝闺女的血给儿子娶媳妇儿,这样的爹还算个人吗?”
虽然谢晚棠没有咄咄逼人破口大骂,但她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一层一层地把谢汪洋扒皮抽筋般剖开,谢汪洋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台下原本嘁嘁喳喳的声音弱下去,大家不自觉都被谢晚棠的思路牵着走。
“为什么我最后没有被卖掉,也坚持要批斗谢汪洋?因为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闺女,从小就不被重视,干着不比小子轻的活,却穿着最差的衣服,吃着最差的饭,就等着长大了结婚换彩礼回来给家里的兄弟娶媳妇儿。如果所有人都忍耐,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那是不是一辈一辈永远都要这样?”
台下很多年轻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谢晚棠。
谢晚棠说中了她们心中最无法言说的苦,在农村,这一切好像都理所应当,因为很多人家都这样。
“社会主义难道就只是男人的社会主义吗?毛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人也是社会主义的一分子!我们跟男人一样劳动,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权利!”
很多被说中心事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