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丈夫面前,却完没了体面。黎廪秋早几年是在黎老太爷身边被教导,他灵性早慧,冷眼旁观父母的恩仇,接纳整个庞大的黎家。他知道母亲的怨、恨、不甘、痛苦,直到某次,黎母在大厅里砸了所有的名贵瓷器,趴在地上哭得披头散发不成体面,而已经十岁的少年黎廪秋站在旁边静默旁观、不出一言时,黎母沈依霜终于于这样混沌的情感和婚姻关系里恍然清醒过来。
她的儿子,如此冷面。
沈依霜心里重重一震。
她几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真正伤害了自己的儿子。
此后,沈依霜便重新振作起来,与黎英鸿面上修好,在一种平和的氛围中,逐渐修复好自己的内心,重新振作之后,她重新感受到一种真正的喜悦。
脱胎换骨之后,这位曾经的顶级名媛娇女仿佛已是另一种的状态。她开始全身心地教养和关爱自己的儿子,黎廪秋于沈依霜这里学会,绝不轻易去伤害一个女人。于黎老太爷和黎父那里,学会心思深沉以及手段毒辣、冷漠残忍。
他的冷漠,常常让沈依霜都有些发寒。她常常自责,她知道,是她,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黎英鸿中风之后,黎廪秋接手黎家、接手南华集团,但是制度限制,他无法成为真正的话事人,权力受到限制之后,几房人心心思浮动、蠢蠢欲动。他要镇住他们,又要顾虑整个家族的利益,黎母怕成为他的掣肘,便迁去了国外。
黎母要离去时,在佛堂敬香,黎廪秋返回,站在佛堂门囗。
他不敬神明,不信佛。
黎母起身,迎着屋外的光,于背光里瞧着自己的儿子,她爱怜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儿子面庞,声音轻柔,“仔仔,勿要伤自己。"黎母离开前,对黎廪秋最后的要求,要他勿要伤自己兄弟。
项目成功之后,黎廪秋在南华的话语权再次级生。其余几房怕他权力更大之后,总是隐忧担心他手握权后,会伺机报复。毕竟其余几房当年给过大房几分难堪,在黎英鸿的授意下,最为骄纵的三房首当其冲。
黎俊哲其实于权力争夺毫无兴趣,他醉心艺术。但是三房太太骆绿菱的疑神疑鬼、失眠忧虑,让他不甚其扰,这个思维跳脱、神经质的三少爷竟然想出买凶杀人的方法。这位少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甚至在网络上暗、川网上去出巨资下指令暗|杀。
黎廪秋那边,早得到消息。
回港岛的车祸,倒真是意外。他正好暂时性卸掉职务,前往B城,全身心投入项目计划的完成和落实中。黎廪秋的阻碍,并不来源于其余几房,而是来源于黎英鸿去世前,于权力巩固里,于集团内部,给黎廪秋埋下的坑。他需得脱几层皮、经历不同阻碍,才能获得成功。其余几房,对于他,只是小打小闹,他要登上的,是南华集团,权力的巅峰。他要把南华集团带着走入的,是比黎英鸿掌控的南华更广阔博大的未来。
这几年,他做得不错。却仿佛,渐渐,更加理解自己的父亲,黎英鸿。他残忍嗜血的手段,渐渐变得平和,他开始更加地,沉稳和内敛。
夜。普罗旺斯百年庄园古堡。
黎廪秋站于露台处,双手撑着栏杆,于远处眺望。白晓薇站于他旁边。
“我继续留在南法分公司。”
“好。”
“你不怕我,继续对你起心思?”
黎廪秋偏头看她一眼,微笑,道,“我父亲有很多情人,他不止五个太太,孩子更是多。你觉得,他的那些情人,活得很幸福吗?”
“她们得偿所愿。“白晓薇说,心脏跳动,“如果只是做你的情人,我愿意。不问结果。”
和这个男人共度一夜春宵,她愿意去承受所有后果。黎廪秋浅笑,“我真有了情人,就没有她了。”“她限制你这么多?你甘心心吗?”
“甘心?没有甘不甘心,只有情不情愿。情|欲易得,我只愿与她分享。”
“可是她不见得和你一样。我在这里遇见她时,她对你不闻不问。”
“也许吧。”黎廪秋说,“不过晓薇,时间还很长,不是吗?我有很长的时间,和她耗。”
“黎家怎会同意她入家门?她的身份,比我还不堪。”黎廪秋不善地看了她一眼。
白晓薇心里苦笑,竟是一句贬低之言,也不能说。“黎家?谁?”
白晓薇微怔。
原来,他是真地不介意身份。原来,一直介意身份的,是自己。是自己顾虑太多,所以当初在学校里时,亦不敢向他表白。如果那时,她表白,他们能否有发展?心里无比的酸涩。“感情总会过去,你父亲有很多情人,你能确定自己以后也只有她吗?”
黎廪秋看着远处,又撑着栏杆,道,“人,至要紧,是自控。欲|望的自控。我连这点都做不到,不是比我父亲更不堪。"当年,黎英鸿和女人偷吃的照片,被媒体记者拍到,刊登在报纸头版头条上,那上面他父亲的慌乱,怀里女人不蔽体的模样,成为港岛街头巷尾好大的笑话。虽然后来,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