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远传来胡铁花粗剌剌的嗓音,殷勤备至,谄媚得让人没脸听。
楚留香躺在摇椅上,以袖掩面:“咳,有时候,我也不想承认这是我朋友……”
顾白月刚在石凳上坐好,眼前忽然凭空冒出一大把荷花,馨香四逸,清新可人。
一张大脸凑了过来,带着汗臭味,热情洋溢地说:“这花儿送给你啊,美丽的姑娘。”
顾白月唬了一跳,鼓着脸颊,凶巴巴地嫌弃他:“你别离我这么近啊。”
这话一出口,楚留香就知道完了,一看胡铁花的神色,果然给他爽到了,流着哈喇子傻笑,楚留香不得不提醒他:“老胡,我找你来有正经事。”
“你正不正经我还不知道?”
胡铁花早就瞅见楚留香了,没空搭理他而已,大手一挥,十分果决:“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又涎皮赖脸地过来纠缠顾白月,“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顾白月避之唯恐不及,无措地问楚留香:“我按你说的,把人引回来了,接下来,你该告诉我怎么摆脱他了吧?”
楚留香伸展手臂,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将顾白月护在身后,小声在少女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白月越听越惊讶,试探着靠近胡铁花,笑盈盈地问他:“你喜欢我?殊不知我也很喜欢你啊。”
胡铁花一怔:“你方才还不愿意看我一眼哩。”
顾白月故作娇柔地笑了:“那是我欲擒故纵的手段,你看,你不就上当了吗?”
胡铁花将信将疑,一扫方才热络劲儿,觉得心头空荡荡的,好似一下子失去了追逐目标。
顾白月趁热打铁,作势依偎过去,掰着手指头细细算来:“你总该告诉我,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吧?时间太仓促的话,我可怎么绣嫁衣呢?你也要抓紧时间准备聘礼了,哦,对了,我要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二十个仆婢,全套的红木家具,还有金镶玉的头面首饰……”
胡铁花面色怏怏,如丧考妣,转头去看楚留香:“老臭虫,我们来谈一谈你的正经事吧。”
顾白月冷哼一声,“你这人真是奇怪,别人对你横眉立目,你哈巴狗似的贴上去,人家终于愿意捧出一颗真心,你又弃如敝履,怪不得都说男人是贱骨头。”
楚留香知道她是在为高亚男打抱不平,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阿绿啊,你骂了他就别骂我了。”
胡铁花也不是傻子,他看看楚留香,又瞧瞧顾白月,终于回过味儿来,“合着这都是老臭虫教你的啊?”
楚留香:“这叫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胡铁花瞪着眼睛不说话。
顾白月:“还生气呢,你就偷着乐吧,幸亏楚留香不是女人,否则玩你还不跟玩狗似的。”
胡铁花看起来粗犷,有时却具有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他瞪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是老臭虫的旧爱,你是他心尖尖上的新欢,旧爱总是比不过新欢的!”
顾白月不接话茬,坐回石桌边,仔细打理那几支荷花。
楚留香也正色劝告,“老胡,别开玩笑了。”
胡铁花精明得如同开了天眼,“老臭虫,你完了,你要被这个女孩子吃得死死的了。”
楚留香:“你可知我根本没有……,我们发乎情,止乎礼。”
胡铁花:“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老臭虫若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亲亲她抱抱她,灯儿一吹,帐儿一滚,甜甜蜜蜜地做一对野鸳鸯,什么时候顾忌礼仪纲常了。”
楚留香:“可我并没有。”
胡铁花嗤笑:“切,你没有解裤子,难道是因为你不想吗?还不是人家不点头,你又心软又心疼,宁可自己硬生生憋着,所以我说,你完了。”
朋友之间太过熟稔,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楚留香叹气:“你同阿绿一样,有时糊涂得可爱,有时又聪明得可怕。”
胡铁花捶他一拳,“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我听说水母阴姬发了狂,打算把你剁成十段八段,丢在油锅里煎一煎炸一炸,做成春卷,我可不想去早餐铺子捞你。”
楚留香惊讶:“我虽背着盗窃天一神水的嫌疑,但事情还未水落石出,水母阴姬为何现在就立誓要杀了我?”
胡铁花:“你还不知道么?神水宫那个漂亮的女弟子司徒静,其实是水母阴姬的女儿,她死前怀有两个月身孕,水母阴姬找到了司徒静的绝笔书,上面沾染着郁金花香气。”
江湖人人皆知,楚留香钟爱郁金花,走到哪里都会留下一股清雅香气,所谓“踏月留香”就是来源于此。
然而,这郁金花香粉楚留香一直贴身携带,非近身亲朋好友,其他人拿不到。
那封绝笔书上,又怎么会沾上郁金花香?
难道是……
顾白月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待到将荷花整理好,起身去了正堂,找了一尊白玉瓶,将荷花供奉在观音像前,轻声道:“菩萨,我知道哥哥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