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相克,大凡毒物,五步之内,必有解药。若我所料不错,阿月方才寻得野草,应该刚好能化解毛毛虫毒性,七弟不信的话,看看自己的手腕就知道了。”
花满楼低头一看,那片红肿的小疙瘩都已消失不见,他刚才一心牵挂阿月,只顾着告知顾青霜缘由,压根没有意识到手腕肌肤早就不痒了。
花满楼心悦诚服:“阿月妹妹是一个小神童呢。”顾白月挺直小胸脯,得意洋洋地臭屁:“那当然啦,我很厉害的,七童哥哥,以后我罩着你啊。”正在此时,锦画来请几人去主院,顾白月等人到了之后一看,全家人大半都聚集过来,人人喜气洋洋,一团和气。
大少夫人张贞娘依旧端庄稳重,但眉梢眼角俱是遮掩不住的笑意,顾青霜一问才知晓,原来张贞娘已经有近一个月身孕了,算算时间,正是大郎君启程去京城之前的那两天,约摸与花二哥成婚前后脚的事。
花如令夫妇嘴上说着不急不急,其实心底怎么可能不期待长子长孙呢,闻说张贞娘身怀有孕,喜得午饭都多吃了一碗,还提出让张贞娘以养胎为主,暂时由花夫人重新管理中匮,顾青霜负责从旁协助,顺便也学一学管家理事。张贞娘求神拜佛,用尽一切方法,连旁门左道的招数都使了不少,好不容易求来一个孩子,自然看作一等一的大事,除此之外,皆不在意。
她是个温柔和善人,同顾青霜相处得极为融治,两人凡事有商有量,斯抬斯敬。
想到二弟成婚次日,新妇拜见公婆时,顾白月说得那一番话,张贞娘忍不住抱了抱小丫头,隐含感激地说道:“我瞧阿月还是一个小福星呢。”
福星这话原是张贞娘随口一说,全家人原本也不当回事,谁知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顾白月的所作所为,倒真有点坐实“福星”一名,花家人也信了个六七成。四月初一那天,花夫人想到老大媳妇有了喜信儿,自己理应去菩萨面前还愿,就打算去城外栖云寺上一炷香。花如令同夫人感情甚笃,琴瑟和谐,听说之后,就将生意推给老二老三历练,自己亲自作陪。
不料,一队人马正要出发,顾白月忽然拦住花夫人,歪缠着让她陪自己和花满楼吃一碗糖酥酪。亏得花夫人脾气好,且真心疼爱小儿子和顾白月,见状也不恼,慈爱地看着孩子们吃东西,等到喂饱两个小家伙,自己才动身。
马车刚驶到山脚下,前去探路的花家仆人就急匆匆赶回来,心有余悸地说道:“老爷夫人赶快打道回府吧,栖云寺那边坍塌了一大片,砸伤了许多人呢!”花如令夫妇唬了一跳,连忙挑出几个懂得拳脚功夫的家丁,让他们上去看看情况,见机行事,营救赈灾。事后,花如令掐着手指头再三核对时辰,最终得出结论,倘或不是顾白月临时起意,坚持要让花夫人吃一碗热热的糖蒸酥酪,只怕他们二人也要头破血流了,以他们的年纪,哪里经得起折腾?
花如令一拍大腿:“我看阿月的来历确实有点不凡,竞然真是一个福星!”
看到花如令和花夫人躲过一劫,安然无恙,顾白月心头一松,昏沉沉陷入睡眠,紧接着就发起高热,身体烫得能煮鸡蛋,偏偏吃了许多汤药都不济事,大夫也束手无策。她这一病,可把顾青霜吓坏了,也不管丈夫如何,自己整夜整夜守着顾白月。
花满楼更是牵肠挂肚,每天一下学就跑来探望,例行询问:“阿月妹妹,今日可大安了吗?”
陆小凤也来看小伙伴儿,还特意给她带来了艾叶煮的鸡蛋,信心满满地说:“小月亮,你吃了这个,能够祛病消灾,包你明天一准儿没事,活蹦乱跳地跟我们玩。”小孩子的友谊多么真挚无假啊。
顾白月感动得眼泪汪汪,小声告诉两个好友:“你们别担心,明天是第三天,过了明天我就好啦。”哪有人生病还限定时间,还能准确无误地敲定什么时候痊愈?
花满楼以为她病糊涂了,在说胡话,柔声安慰:“阿月妹妹,你别怕,只要乖乖吃药,肯定很快就会好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放风筝,除晦气,好不好?”陆小凤帮腔:“是啊,我知道汤药苦兮兮的,是天底下顶顶讨厌的东西,但我们平常可以不听大人的话,生病的时候是一定要听的。”
小丫头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笑着听好朋友絮絮叨叨:唉,他们好像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见的黑影,偶尔还能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呢。顾白月一病三天,康复之后,花家人对她越发慈爱,纵着她每天无忧无虑地嬉戏,还是顾青霜怕她性子太淘,野性难驯,以后不好扳正,催促顾白月尽快去进学。花家几位郎君年龄各异,学习进度不一,向来都是先生们分开授课,花六郎与花满楼年纪相仿,两人差不多同时开蒙,教导课业的西席也是同一位老夫子。现下多了顾白月这位插班生,花六郎兴奋不已,他原本就不喜欢读书,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跟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一块儿上学。
花家没有愚钝蠢笨之人,花六郎也是如此,他聪明归聪明,无奈生来厌恶那些佶屈螯牙的之乎者也,又嫌弃老夫子严肃古板,冷若冰霜,课堂沉闷得令人发狂。花六郎不是没想过挑战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