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陆小凤循规蹈矩,简直异想天开,所以他三过正门而不入,坚持要独辟蹊径,寻了一处墙头跳进来。
花满楼同西门吹雪不过寥寥几面之缘,算不得熟悉,不愿做此失礼举动,老老实实地叩门,自报身份,然后被老管家一路请了过来,是以慢了片刻。
“七童哥哥。”
顾白月一瞧见他,脸上不自觉流露几分笑意,脚步轻快地迎了过去,细心安慰他:“你虽然看不见陆小凤此时的模样,却能看见他一个月后的模样。"
闻听此言,陆小凤比花满楼还要高兴,“这么说,七童的眼睛再治疗一个月,就能看见东西了?那我到时候一定去找你们玩,给你们看一看我新长出来的胡子!"
花满楼笑得温和从容,柔声低唤:“阿月。’他有千言万语,只是不便宣之于口。
蓦地,花满楼感受到有人在看向这里,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看阿月,他顿了顿,朝那个方向礼貌一笑:“西门庄主。平心而论,花满楼并不喜欢西门吹雪,当然,他自认外人喜欢与否,对西门吹雪这种人来说也无关紧要就是了。花满楼是-
一个非常纯粹的人,热爱生命,
对世间万物永远怀有
一颗赤诚之心,但西门吹雪却一个可怕的剑客,剑下亡魂无数,以至于杀气外溢,生人勿近。
这是两种不同的人生追求,他本也无权干涉。若非阿月在这里,花满楼绝不会踏足万梅山庄,他宁可在山林里走一走,体悟飞吹草动的细微声响,嗅一下清风带来的远山气息。不过,既然登门作客,就要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西门吹雪冷冷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顾白月和花满楼闲聊时格外放松,氛围融洽,言谈熟稔,是多年相处养成的习惯。马车辘辘而行,平原苍茫开阔。
顾白月解开花满楼面上纱布,细细检查了一番,松了一口气:”恢复得不错,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来七童哥哥有乖乖涂药,是一位听话的病人。‘
听到来自顾白月的夸奖,总是格外使人愉悦,花满楼倚靠着车壁,眉眼惬意:“我这么乖,有什么奖励吗?”顾白月揶揄:“奖励你三根针。”
万梅山庄待客实在周到,顾白月告辞时,非但被塞了一大包绸缎裙衫,整整两大攒盒的糕点,还有一匣子细如牛毛的药针。衣服食物也就罢了,这么精细的药针简直有价无市,千金难求,顾白月控制不住地心动了。
花满楼见她喜欢,就劝说顾白月收下来,暗自思索着回赠一份同等价值的谢礼,送还到万梅山庄。
得了这样一份贴合心意的礼物,顾白月不甚欣喜,打算趁着晚上投宿休息时,
给花满楼再针灸几次。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许久,顾白月昏昏欲睡,捧脸感叹:“好无聊啊。
花满楼一句话就让她提起兴趣:“是很无聊,所以--我们来花我的钱吧。
顾白月果然来了精神:“好啊好啊。"
陆小凤不知道跑去哪里喝酒,顾白月和花满楼逛街买东西,最后来到仁心堂,挑选几样草药。
有人在这里等着顾白月。
一个漂亮女人,黑衣黑纱,簪着流苏步摇,手指绘着嫣红色蔻丹,裙底微微露出一双绣着猫头鹰的鞋子,目光审视而挑剔,将顾白月从头到尾端详了一遍,最终难掩嫉妒,“你就是陆小凤的女人?”顾白月:“我不是。
黑衣女人:“你不是谁是?’
顾白月掰着手指头数:“槐花巷的小冬瓜,迎春苑的珊瑚姐,平康坊的波斯女,还有翡翠楼的老板娘......"黑衣女人瞠目结舌:“怎么这么多?”
顾白月见怪不怪:“男人嘛,是这个样子啦。"黑衣女人摆手,“不管了,抓你一个,好过抓她们一群。’顾白月看向花满楼,“我今年可能犯太岁,流年不利,否则怎么人人都想抓我?唉,我现在逃命,还来得及吗?"花满楼淡然而立,像一抹皎洁月光,没有人能够无视他,却也没有人会畏惧他,毕竟,这般斯文俊秀的公子,俨然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美玉,美则美矣,毫无攻击性。
"你不需要逃,阿月,我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够威胁你。黑衣女人舔了舔唇,问顾白月:“这小白脸怪俊儿的,你姘头?,
顾白月涨红了脸:“咳咳咳,不是不是,你别胡说。黑衣女人:“不是你害什么臊,真看不出来,你这丫头生得柔柔弱弱,一副祸水样儿,却是一个干大事的人,竟然敢给陆小凤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