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根本不知情。
温知聆微微皱眉,有些疑惑,“是我认识的人吗?”
“好像是叫翟峮……吧。”
温知聆一脸茫然,显然闻所未闻。
柴佳嘀咕:“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发给他,你注意点哦,毕竟还不了解这人的人品。”
温知聆应好,又说没必要了解。
这样张扬的处事方式,是她最不喜欢的。
柴佳顺着说下去:“我知道,你喜欢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那一挂的嘛。”
她俩初中就认识,又一起考进附中,彼此的理想型早在闲聊中透过底。
温知聆却无端想起谈既周,一个因为紧凑的开学周,而被她暂时遗忘的人。
他是什么性格?
反正和温润不沾边。
讲完要紧事,柴佳挽住温知聆,问她去不去附近的商业街吃晚饭。
“今天不行,我爸爸今天来接我,现在应该在校门口等着。”
“好吧。”
“下周一定陪你。”
“那讲好啦。”
……
校门口的马路对面停着温实侨的车,他在主驾驶座,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是他交往半年的女友,叫钟婧。
不出意外,两人就快定下来。
所以今天来接温知聆时,他一时兴起,将在自己办公室里呆着的钟婧带上了。
他的原话是,我俩快结婚了,你也该和我女儿见见面。
钟婧靠着座椅,看向一旁玩手机的温实侨,他手里夹着一支细烟,搭在车窗边。
男人的眉目间能窥见岁月沉淀后的成熟,但保养得当,风流又不失儒雅。
和温实侨还不算相熟时,她便在饭局上听他和朋友提起过自己女儿,聪明优秀,性格好,教她国画的老师还是位大人物,具体身份他没有明说,只提到以前是在北城做官的,家世显赫。
那样的成长经历,以及温实侨言语间流露的来自父亲的自豪,是她从没体会过的,难免艳羡。
前面的学校里,一波接一波的学生鱼贯而出,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身后的校门是罗马柱拱石的设计,与天边的瑰色晚霞辉映,古典气派,底蕴深厚。
钟婧前不久在温实侨的朋友圈看到过温知聆的照片,他晒年夜饭,他女儿入镜,坐在餐桌边托着腮发呆,瞧着有点没精打采,但脸蛋很漂亮。
因此她一眼便认出温知聆。
背着浅蓝的书包,穿附中统一的深灰色冬季校服,偏窄的鹅蛋脸,白皙清瘦,发尾埋在围巾里,在路口和身边的女同学分开,然后一个人站到斑马线前等红绿灯。
60秒的倒计时有点漫长,她从口袋里拿出MP3,低头拆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
信号灯跳转,温知聆戴着耳机随人潮穿过马路,淡淡的书卷气,不矜不盈。
那股出尘气质,钟婧认为要经年累月才能熏陶出来。
像是俗世纷扰与她无关。
但其实温知聆的烦恼蛮多的。
她走到温实侨的车前还在想政治最后一道选择题到底是选A还是C。
下一秒,穿着大衣的温实侨从车上下来,笑容满面的帮她把书包取下来拎在手里,揽着她的肩说:“钟阿姨在车上,今天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你俩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温知聆之前完全没见过她爸爸提起的那位“钟阿姨”。
对他这心血来潮的一出,她没有任何准备。
走到车边时温知聆还在状况之外,然后便看到副驾上的女人。
化着明艳的妆,棕咖色大波浪,貂毛外套里是一条低领针织裙,年轻得让温知聆掩不住眼中的惊讶。
如果不是她爸爸提前说过是他女友,她会觉得用“阿姨”称呼她是种冒犯。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钟婧跟温实侨在一起这年只有二十八岁,而温实侨四十出头,年长她一轮有余。
但现在碍于辈分,温知聆只能开口,说了一句“钟阿姨好”。
钟婧端起一点长辈的姿态,微笑着回一句你好,“今天见得太突然了,阿姨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温知聆说没关系。
钟婧便去看温实侨,语气带点埋怨:“都怪你,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男人笑笑,“以后多的是机会。”
气氛不错,他挺满意,不过也早就预见,因为太了解自己女儿,知道她不可能主动给别人难堪。
温知聆打完招呼便一个人坐进后座,刚刚摘下的耳机又塞回耳朵里。
她对温实侨的所有女友都不带恶意,但做不到强求自己去和她们亲近。
耳机里放着歌,温知聆没有听,她想起妈妈。
她觉得他们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被留在原地,怀念从前。
她明白许多道理,只是仍旧遗憾,原来幸福也有保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