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
秋天的太阳本就爬上来得晚,这个时候约莫已到已时了。魏如青掀开沉重的眼皮,浅浅地伸了个懒腰,随即腰际传来些许的酸麻,像是翻土种,弓着腰种了一天的花。
男人昨晚大约是受够了刺激,很是想要在她身上落满归属的烙印,却又怕遭了她的嫌,于是又不得不克制,比之从前到底还算温柔。
而她则不耽把最放纵的一面展示给他,叫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与别的男人在床上也是这样的,以后若再生龃龉,便不得翻那些旧账。
彼此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有苦说不出,有恨化不掉,她越热情,他越气恨,越生出一些想要征服的心思。
其实魏如青先前瞎说的,这个男人在这种事上,向来很是能叫她满足。她已看开,反正如何胡来肚子里也揣不上,横竖算来自己都不亏。此时齐靖背对着她,不知是否还睡着,他近来一直很累,昨夜又累上加累。魏如青勾了勾唇,伸出手,在他的背上一笔一划地写起字。男人健硕的背上还残留着昨夜抓挠的红痕,无声地帮她回忆着那极致的欢愉。在背上写字,是他们从前的闺房乐趣,她写,他猜,或是他写,她猜,写出来的多是一些从不在嘴上说的情话。
毕竟她和他,都是有嘴说不出的人。
她一笔一画地写了三个字一-“讨厌你”。
最后一笔落下,背对着她的人便动了。齐靖扭过头来,面带一丝不悦:“当真?”“假的。”
他沉默了两息,坐起来揉揉额角:“不管真的假的,我今晚还会过来的。”魏如青轻踢他一脚,失笑:“你也不怕累死。”
齐靖浓眉轻挑,浅淡一笑:“那这大概会是我最好的死法。”他说罢了,瞄一眼亮白的纱窗,下床飞快地穿起衣裳:“我最近都忙,若一直不顺,还得外出一阵。对了,我的香包记得补给我。”
魏如青慵懒地伸个懒腰:“懒得做。”
齐靖系上腰带,没理会她的拒绝:“要绣花的,随你绣什么,反正要跟他们的不一样。魏如青:“一个重阳香包而已,这你也争。”
不做,我就把你肚兜上的绣花裁下来,自己做一个挂在腰上。”齐靖已迅速地穿好了衣裳。闻得这话,他单膝往床上一跪,欺身朝地靠过来:“你要是魏如青又一脚给他踢过去:“去你的!”没忍住笑。
齐靖腰一歪,躲开了。他轻笑着抽了身:“走了。”
关门声之后,屋里便陷入了死寂。
魏如青面无表情地又躺一阵,才懒懒坐起来,靠着床头半晌不想动弹。好几天过去了,她在这儿逗弄男人,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心,也不知孙二姑娘那边可有进展。
来齐府所为何事,她可一直都没忘。
红叶翩翩,秋波澹澹。
端的是桃羞杏让,美丽动人。
孙君华站在渡口,虽心头愁云惨淡,面上却噙着得体的笑意。她今日精心打扮过了,此时她回过头,望了眼被拦开的春香,点点头,毅然地提裙踩上了画舫。“孙二姑娘这边请,殿下已等候多时。”接引的随侍推开门,带着她走入了画舫。越往里走,茶香由淡及浓。
水波荡漾,画舫轻轻摆荡,她脚下不定,便忽觉自己仿佛一叶浮萍,也飘在水上。今儿是父亲安排,撮合她与四皇子在这画舫见面。母亲这两日病着,并不知情,若是晓得定然说什么也会拦下。
父亲这样的安排,可谓是荒谬至极。
四皇子想尽快把婚事定下,可她母亲极力反对,好说歹说也说不通,她那父亲索性让她私下里与四皇子见上一面。
事,是她母亲一直不肯松口,泼妇似的与他争吵了好些日了。出门之前,父亲特地交代她,要她务必给四皇子吃一颗定心丸。不是他不想促成婚安排未出阁的女儿与外男私会.....孙君华心头犯恶心,可又深知这是个机会,表面推了两句也就乖乖来了。
入了画舫,孙君华小心翼翼地走着,三度掀帘才走到了最里头。她停下脚步,见那一袭绣金紫衣的男人就坐在对面软座之上,似乎正阖眼养神。他手里慢悠悠地盘转着一对水晶掌珠,好似握着两仪天地。想是珠帘晃动发出的清脆声响惊扰了他,他幽幽睁开双眼。“见过四皇子。”孙君华低垂眉眼,屈膝向他行礼。
赵恒摆摆手,命下人退下。深褐的瞳仁转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方笑着指指一旁的位置:“孙二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孙君华浅浅入了座,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绣鞋,一副恭顺温柔的模样。“孙二姑娘喜欢喝什么茶?”
孙君华答道:“近日脾胃不适,大夫说可饮白茶。”
赵恒:“何以脾胃不适?”边说着,边挑了一罐白芽银针。孙君华忙伸出手去:“不敢劳殿下沏茶,还是小女来吧。”赵恒松了茶罐,瞧着她低顺又姣好的眉眼,嘴角微扬。得欢颜。
孙君华轻声应道:“大夫说,大约是心中郁结所致。姐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