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后,日渐讲究排场规矩;尤其是因为女儿成了承恩伯太夫人后更是格外讲究规矩,可今日这些丫头婆子待自己的规格是远超往日了。
楚宁眉目微转,看着福环微笑道:“今日老太太屋里有客?”应还是十分重要的客。
福环诧异的看向楚宁,甫一对上大小姐那双黑亮如星清凌凌的眼,迅疾低头应声:“是的,陇安江二太太今日过来拜访,因是旧交,老太太就留江二太太在府中歇下了。”
福环说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总觉得自从大小姐这次大病初愈后,较之前大有不同,别的不说,单是气度就跟之前的小心怯懦大有不同,仿佛胸有沟壑,很有底气,让人不敢轻视。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还是贴身丫头玉竹,玉竹在被丽妃送到楚宁身边时,早有人给她介绍过小姐的性情等注意事项,来了之后;也不时听人说起小姐的性情最为好说话、性情好到软弱啥的,可跟小姐朝夕相处后,发现小姐的性情跟之前听说的大有不同。
好在玉竹这丫头很会逻辑自洽,很快将自家小姐性情上的变化理解为遭逢大难后的涅槃重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接近真相了。
对于身边人的疑惑,楚宁没有掩饰,甚而还故意时不时露出一些痕迹以加深身边人的印象。
一个人的性情是很难掩饰的,尤其是她这个接受了现代系统教育的人穿越到时下这跟现代文明不知差了多少代际的古代,就更难掩饰了。
当然,楚宁也无意掩饰,在不出格的范畴内让熟悉的人早日适应自己的性情才好处事,不然日日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这日子过得有什么劲儿?
楚宁听完福环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陇安?江家?
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原身那双方家长已达成共识口头定下婚约,只余正式下聘提亲的未来夫婿江牧川的本家嘛。
当初江家还将定亲信物金凤钗插到原身头上过了。
话说江家给的金凤钗放在哪里来着?楚宁一时没有想起来。
心思稍稍偏了一偏,老太太屋里叫进去的声气儿传来,楚宁瞬时收拢了心思,打起十分精神走了进去。
进门,只见屋里珠围翠绕,鬓影衣香,好不热闹。
正当中坐着个十分富态的老太太,打扮的甚是华贵,穿金戴银,可却也难掩早年间留下的辛劳风霜痕迹。
这就是承恩伯府的老太君,丽妃娘娘的母亲,原身的祖母陈太君。
其旁坐着个端庄中年太太,想必就是江牧川的婶娘江二太太了。
楚宁一眼扫过,立即低垂了眼眸麻利上前对着陈太君蹲身福礼:“祖母。”
楚宁这福礼行的十分流畅自如,腿屈得十分干净利落,腰背跟低头的动线一致,叉手优雅而有力度,看来很是赏心悦目。
老太太极为要面子。
老太太之所以如此讲规矩,就是因为先前没少被人嘲笑出身粗鄙,缺乏礼仪规矩。
人嘛,一向是缺什么就格外在意什么,因此,他们家的晨昏定省的规矩严苛的堪比后宫给太后请安了,除非病得起不了身,不然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得要给老太太请安。
此举也好让老太太走出去被人夸一句家风严谨,规矩严整,挣得一份好脸面。
有客人在场,还是十分重要的客人在场,楚宁必须将这个面子给老太太挣足了,老太太高兴了,日子才更好混。
楚宁初来乍到,最先努力学的就是行礼。
这可是日常要用的东西,楚宁学得十分认真。
时人多礼,这出来进去随时要用的东西楚宁要求自己必须要融会贯通。
楚宁这福礼一出,陈太君身旁的中年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是热切了些,对着陈太君连连笑赞:“令孙好人才,老太君好福气。”
陈太君心花怒放:“哈哈,这有啥子,世侄媳客气了客气了。”
说着,陈太君忙忙得对着楚楚宁道:“宁儿,快快见过江二夫人。”
楚宁赶紧对着江二太太行了教科书般的蹲身福礼:“楚宁见过江二夫人。”
江二太太一把将楚宁拉起来,嘴里不停的夸着:“好孩子,好孩子。”
江二太太扯着楚宁欣喜的打量着,心头暗暗赞叹,想不到楚宁竟然是如此的好颜色。
江二太太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中姑娘的柔夷,怪道人说肤如凝脂,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看这肌肤白的跟雪一样,嫩滑的跟奶豆腐一般,摸在手中真是腻嫩的不可思议。
江二太太一边上瘾般的悄悄摩挲着楚宁仿似柔弱无骨的手,一边不住的打量。
只见眼前的姑娘,发似乌云;眉如远山;凤眼如星,黑的如点漆,白的如清泉,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闪一闪澄澈透亮简直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鼻若悬胆,口若含朱,宽额广颐,尤其是这姑娘行动间落落大方,腰背挺直而不失飘逸,端得是芳华自成,好一个端庄秀丽的美人胚子,真如花神下凡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