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三郎,他这的咳疾越来越严重……”他随意敷衍,却被褚容打断。
“你看,这是什么?”她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包裹,笑中带泪,哽咽道:“这是我从三郎枕边发现的,里面有麻黄、甘草、杏仁、法夏、陈皮、桂枝、白前等等,几乎是按三郎的旧方配的药。”
到得此时,李柏年再难镇定,可这事实在太过诡异,他不敢疏忽,只得强行冷静下来,耐心劝道:“当年她失踪后,咱们遍寻不到,只找到那只随身携带的镯子,我便上书朝廷报了死讯,若她真的活着,那便是欺君之罪。”
他搓了搓褚容冻得冰冷的手,语重心长道:“罪名一旦坐实,不仅你我难辞其咎,小鹦和三郎也会受连累。夫人,你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时候一定要沉住气,千万莫声张。队伍里人多眼杂……”
褚容由岂会不懂这些?只是方才太过激动,一时有些失态罢了。
她点了点头,抽回手默默走开了,“如果燕娘还活着,等明年开春,就该十九了。”
缓缓行了数步,她回过头道。但身后空空如也,李柏年已在属官的簇拥下离开了。
“夫人,该上车了。”婢女寻过来,挽着她穿过弥漫的风雪,朝布置好的马车走去。
她将那包药材交给婢女,低声道:“交给三郎的乳母,兴许用的上。”
婢女接过去嗅了嗅,惊喜交加道:“夫人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咱们的箱笼被抢后,再也没碰到过这些药材。”
褚容没有回答,在婢女的搀扶下浑浑噩噩登车,帘幔遮住了天光,车厢中一片昏暗。她拉过柔软厚实的锦衾将自己团团围住,耳畔响起遥远的童稚嗓音,“我想看看阿父的新娘。”
她鼻酸眼热,心头胀痛。十五年一晃而过,可她到现在都记得远道而来,半路上见到那孩子的情景。
和她白皙娇美的小淑女比起来,那分明是个野孩子。皮肤黑黢黢,四肢细伶伶,锦胡帽上缀着紫铜小铃铛,翻领袍拽得歪斜松散,靴子上沾满灰尘草屑。可她冲她露齿一笑,她便觉得百花绽放,冰雪初融,一颗历经沧桑冷硬如石的心瞬间就软了。
**
车行不到半日,便因风急雪骤不得不停下扎营。
斥候沿中陵川水寻到一处废城遗址,从被河水冲开的东南城墙缺角顺利进入,竟发现灰烬、骨骸及人畜粪便等,可惜风雪太盛,遮掩了行迹,难以追踪。
但出于警惕,李柏年还是派兵四处探查,直到确定方圆数里并无可疑,这才命杂役清理积雪,安营扎寨。
暴风雪连日不息,外边天寒地冻,呵气成冰,时不时便有营帐被厚重的积雪压垮,牲畜和马匹接二连三被冻死。
李柏年心急如焚,奈何四野茫茫,道路消失,队伍根本无法行进。面对此等困境,就连洛阳贵使也不知所措,只能祈求上天。
众人被风雪所阻,寸步难行,眼看补给越来越少,只能坐吃山空时,负责清点的管事竟发现少了一辆辎重车,当即上报给了李柏年。
“莫非那伙人并未走远?”李柏年心头疑云密布,当即也顾不上体恤下属了,命人挑出数名身强体壮胆大心细者,让他们背上口粮分开查探,若得线索,重金酬谢。
一日一夜后,竟有意外收获。
前往东北的是一名伙夫,他心惊胆战语无伦次,医官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他冷静下来。据他回报,一队官兵正自善无方向而来,他的同伴上前想探问,还未开口便遭射杀。他没敢露面,悄悄潜了回来。
其他几人也陆续回来,但都没什么收获,唯独穿越荒城的那两人失踪了。
李柏年很快做出判断,辎重车应该是被荒城中的神秘人所偷,派去追查的人也是被他们杀害或扣押,但这些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当务之急要对付的,是善无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