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亮再说。”
这邪祟不得成行,只好同陆无咎回去,两人对坐饮茶,烛火通明,将两人的影子长长投射到墙上,影子也是相对的姿态。
夜风柔吹,从窗户里吹拂得陆无咎的衣袍飞扬,影子也随之晃动,一不留神刚刚撞到了被困在自己影子的连翘。连翘手臂登时痒了一下,霎时无比错愕,什么,原来身为一个影子和别人的影子相碰时是有感觉的?她以为是错觉,但紧接着,那影子又撞了她一下,微微痒麻,竞然是真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是被陆无咎踩一脚,也是会痛,甚至会死的?
这可不行!她堂堂祁山连氏的大小姐岂能被人踩死?这死法也太屈辱了吧?
连翘分外惊恐,一哆嗦连墙上的影子也抖了起来。此时,陆无咎正在给“她"斟茶,一边倒一边问她对捉这邪祟有什么想法。
只听这邪崇沉吟了很久,才用她的语气不痛不痒地回了几句。
边说“她"边观察陆无咎,似乎在考虑怎么趁他不注意上他的身。连翘被“她"的小动作牵引,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心思。
说实话,连翘发现这个邪祟的心心思时着实犹豫了一下,若是这邪祟能另寻宿主自然更好,但是把别人推入火坑替她,她良心又实在过不去。
挣扎了一下,在这邪术试图动手的时候,连翘死死地牵制住她,不许她动作。
本体和影子之间像有无数根无形的线,“她"能牵制连翘,连翘对"她"也不是毫无控制力,至少当"她”斟茶的时候能让她手抖一抖。
端得稳稳的茶水一洒,陆无咎终于微微抬头,目光不善。
连翘已经满头是汗,该死的陆无咎,她对他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最好发现点什么!
下一刻,只见陆无咎拿出了一个戒圈递了过去,道:“你似乎有些手抖,兴许是刚刚被扰了心神,这是护魂戒,能让你安神定魂,少受邪祟侵扰。”
那邪祟心智不成熟,不疑有它,便戴在了手上。连翘眨了眨眼,那戒圈的样式好像不是护魂戒,而是锁魂戒吧?
她瞬间欣喜若狂,陆无咎一定是发现这“她"的异常了,在给“她"下套!
真够心黑的!不过连翘此时瞧着陆无咎即便心心黑也格外顺眼,既然发现了“她"不对劲,那么应该也能想到她是被换了魂吧,下一步是不是该来找她的魂体了?连翘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影子里手舞足蹈,用尽全力朝他挥挥手,晃晃脑袋,大声叫他的名字,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是我啊,快看我,我才是连翘啊!”
连翘发誓这辈子没有这么在陆无咎面前表现过。在她尝试了很多遍之后,墙上影子的微微晃动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连翘双眼放光,手舞足蹈更加卖力,大声嚷着“看我,看我呀,我在这里!”
然后……只见陆无咎掠过微微晃动的影子,转而望着那盏静静燃烧的烛火,微微勾唇:“今晚的烛心忘了剪,烧起来噼里啪啦,有点吵。”
紧接着他拿起剪刀慢条斯理地剪起烛心来,咔嚓一声,烛心被修剪好了一一
连翘心口乱跳的小鹿也直接坠崖摔死……
什么嘛,她还以为他发现她被困在影子里了!白高兴一场,她笑容逐渐消失,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指望陆无咎发现影子不正常也太离谱了,还是指望他赶紧动手把这邪祟抓了吧,如此一来,她至少还有机会出去。
于是连翘不再拼命挣扎,只是有气无力地在挥手等着他动手抓人。
但陆无咎今晚奇怪得很,锁魂戒都已经给这邪祟戴上了,表明他至少知道眼前的东西不对劲,他却不急着动手,反而和邪祟对坐品起茶来。
关键是,那茶居然还是用他自己带来的无根水冲泡的茶。
可恶!连翘都忘了这水是什么滋味了,他居然舍得给这个邪祟喝?
连翘又嫉妒又生气,这时候,陆无咎偏偏伸手添起茶水来,只见他手一抬,连翘毛茸茸的脑袋上突然被敲了一下。
她捂着脑袋一偏头,才发现原来是他手的影子干的一一添茶的倒影撞到了她的影子。
好你个陆无咎,不给她好茶喝也就算了,还敲她的脑袋!
她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然而影子黑乎乎的囫囵一片,压根没有眼,更别提杀伤力了。
于是连翘又蔫了,耷拉个脑袋直叹气。
这时候,陆无咎给自己倒完了茶,好似发现对面有什么蚊虫,又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一一
这回,他手的影子又恰好捏在影子连翘的腮帮子上。连翘猝不及防,捂着脸气鼓鼓地嚷起来:“喂,没完了是吧?你居然敢捏本小姐脸,虽然你不知道我在影子里,但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陆无咎自然是听不见的,只见他神情自若,唇角微扬,似乎心情很不错。
连翘愈发生起闷气来,不过她心宽的很,算了,陆无咎又不知道她在影子里,跟他计较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占据